在最後一次閃回自己身體之前,雲青岑俯身吻住了他。
那一秒跟雲青岑接吻的人是滕璟。
他能感受到雲青岑溫軟的唇,靈活的舌,充滿侵略性。
滕璟發現自己的手腳能動了,他能夠控製這具身體了,但他在遲疑幾秒之後並沒有推開雲青岑,而是伸手按住了雲青岑的後腦。
直到他完全回到自己的身體裡,滕璟還有些沒有回神。
他從沒做過這種事——他少年時期家裡給他準備了同房丫鬟,但他一個都沒碰,有需求的時候,他就會泡進冷水裡。
對身體本身的欲|望他從未好好紓解過,他也沒從感受過這種快感。
哪怕已經平靜下來,他還是會在之後時不時回憶起那時的感覺。
回憶起雲青岑冷白的皮膚,微紅的眼角,身上那張牙舞爪的黑蟒,還有雲青岑的低喘,以及鼻尖的腥甜味。
滕璟有時候晃神,眼前就會出現雲青岑的臉。
他有些苦惱,但苦惱的同時,又有種奇怪的感覺。
現在他坐在雲青岑麵前,就是想搞清楚自己那奇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他不明白自己的分魂為什麼會“愛”上雲青岑,畢竟那隻是一縷分魂而已,本身並不具有愛人的能力,也不具備獨立思想。
那就證明,分魂是因為先愛上了雲青岑,然後才想當個“人”。
就好像他明明知道雲青岑是個小騙子,但他卻無法討厭雲青岑一樣。
外麵是閃耀的霓虹燈,樓下是川流不息的車和人群,滕璟雙手交叉,看著站在廚房裡的雲青岑。
雲青岑則是去給自己和滕璟倒了兩杯香檳,他手裡拿著高腳杯,坐在了滕璟所坐的沙發的扶手上,他晃著杯中的酒,輕聲笑道:“將軍不必擔心,我跟他不過是……嗯,用你那時候的話來說,就是露水姻緣,你們的事我不會插手。”
“至於我剛剛說的負責。”雲青岑眼中帶笑,“開玩笑的,彆當真。”
滕璟卻沒有笑,他抬頭看著雲青岑,他仔細打量著雲青岑,忽然問道:“你後悔嗎?”
雲青岑愣了愣。
滕璟卻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雲青岑喝了一口酒,酒順著喉嚨入腹,他收斂了笑容:“將軍,人的一生會麵對很多次選擇,每一次選擇都是在改變自己的命運,不過每個人的人生結局都是一樣的,死亡,然後投胎,再重複這個過程,永遠不會停止。”
如果他的父母是好人,哪怕隻有一方是好人,說不定他不會變成現在的雲青岑。
又或許即便他們都是好人,雲青岑依舊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雲青岑看著滕璟的眼睛,目光溫柔地問:“將軍今晚是來勸我的?”
滕璟搖了搖頭,他很直白地說:“我隻是好奇。”
雲青岑挑了挑眉:“好奇什麼?”
滕璟很誠實地說:“你跟我的分魂行周公之禮的時候,我跟分魂共享了他的身體。”
雲青岑:“……”
這種感覺說起來有點複雜,但雲青岑抬頭扶住自己的額頭。
滕璟以為雲青岑在傷心,或者是憤怒,他安慰道:“這沒什麼,我跟他本來就是一個人。”
雲青岑卻忽然笑起來,他笑得彎下了腰,眼角紅得誘人,他笑道:“我知道沒什麼,我隻是覺得有點刺激。”
大概沒有人擁有跟他一樣的經曆了,他一次上了“兩”個。
滕璟沉默了幾秒,他有點跟不上雲青岑的思路。
雲青岑重新站直身體,他把酒杯裡的香檳一飲而儘,他坐到一邊的沙發上,翹著腿,轉頭問滕璟:“將軍,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因為我睡了你,所以讓我負責嗎?”
雲青岑隻是開個玩笑,他知道滕璟是什麼性格。
滕璟是個堅定的人,隻要他堅定某件事,諸天神佛都改變不了他。
滕璟卻忽然專注地看著雲青岑,點頭說:“對。”
雲青岑差點被嗆到,他震驚地看著滕璟,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但他很快又笑著說:“行啊,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