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個人兼具這兩種特點,既能跟雲青岑旗鼓相當,又能完全順從。
可這種人不好找,能力強的人,往往跟雲青岑一樣,心高氣傲,不會對任何人低頭,更彆說順從彆人了。
周旭堯的嗓子有些乾,他心裡忽然生出一點悲意。
“青岑哥。”周旭堯低著頭問,“是不是你永遠不會考慮我?”
這是周旭堯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問出來。
雲青岑也沒有再打太極,他現在正對滕璟的“負責”感興趣,不介意在郎焯之後再做一件好事。
他真誠地看著周旭堯的眼睛,伸手整理周旭堯的衣領:“旭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有活過來,你會怎麼樣?”
周旭堯愣了愣,雲青岑活過來之前,他獨自一人,也沒有牽掛,也沒有固定的居所。
就像他師傅說的,他生來血裡帶風,注定一生漂泊,雲青岑活過來了,雲青岑就是他的歸處。
周旭堯的眼眶有點紅。
他的生命裡沒有太多值得記住的美好回憶,師傅對他隻有嚴厲,從沒溫柔。
不停的搬家轉校,在一個地方住從不會超過三年,活到十多歲,也沒有朋友。
雲青岑伸手撫摸周旭堯的側臉,指腹輕撫周旭堯的眼角:“旭堯,你可以放過你自己。”
周旭堯抓住雲青岑的手腕,他知道雲青岑在說什麼,但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歇斯底裡,而是聲音低沉地問:“青岑哥,你想我走?”
雲青岑點頭:“你一直都清楚,我對你沒有……”
周旭堯的臉上沒有意外:“我知道。”
“青岑哥,我不傻。”周旭堯笑起來,“其實所有人心裡都知道,隻是都舍不得。”
“你不用管我。”
周旭堯的眼底有淚光:“等我想走了,我就會走。”
“在那之前,我知道我該做什麼。”
雲青岑沒有再多說,隻是拍了拍周旭堯的肩膀。
無論是周旭堯還是趙鶴軒,或者是傅明睿,他們都是一樣的。
“雲哥!我去拿了傘,我們走吧。”蘇銘看到雲青岑走過來,連忙揚起笑容,蘇銘發現周旭堯正看著他們,滿懷敵意的看了周旭堯一眼。
他的敵意太明顯,周旭堯反而沒有跟他計較,隻是笑了笑。
雲青岑帶蘇銘去了西餐廳吃飯,雲青岑是VIP客戶,不用提前訂座,蘇銘想幫雲青岑切牛排的時候發現雲青岑沒拒絕,高興的眼睛忽閃。
“蘇銘?”
蘇銘乍一聽見自己的名字,聲音還很耳熟,轉頭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鄭少巍。
他有些吃驚,鄭少巍瘦了不少,雙頰凹陷,下巴還有沒刮乾淨的胡渣,他似乎老了很多,眼裡也沒有以前的神采,已經不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天子驕子了。
蘇銘看著鄭少巍,切到一半的牛排也不切了,他還記得是鄭少巍把他救出漩渦,讓他們一家人沒被錢拖垮,可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鄭少巍。
鄭少巍以前是他的恩人,現在是他的……
蘇敏咬住了下唇。
他慌張地看向了雲青岑。
雲青岑倒是微笑著說:“坐下一起吃?”
鄭少巍看著雲青岑,眼裡有無數情緒,最後化為頹喪。
但他看著蘇銘的時候,眼底是無儘怒火在燃燒,他用質問的語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你怎麼在這兒?”
蘇銘一愣。
鄭少巍額頭青筋畢現:“你憑什麼在這兒?”
蘇銘不敢看鄭少巍的眼睛,手握成拳頭,小聲說:“我現在在雲哥的公司做事。”
鄭少巍的臉部肌肉似乎都在抽動,他的眼裡滿是血絲,他抓住蘇銘的手腕,再次質問:“你不過是個……”
蘇銘不再忍耐:“我就是個替身,我知道!你把我當替身,你們都把我當替身,那又怎麼樣?雲哥就不會把我當替身!不會像你們一樣,想把我變成他!讓我像狗一樣順從,又讓我像雲哥一樣說話做事!”
“我想明白了!”蘇銘瞪著鄭少巍的眼睛,“我不欠你什麼!”
蘇銘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鄭少巍當年幫他,是因為愛他嗎?
鄭少巍不是在施恩,而是跟他交換,用錢交換他演戲,交換他心甘情願當雲青岑的替身,心甘情願的為鄭少巍奉獻。
他一直都在隨波逐流,小時候他要當個彆人眼裡的乖孩子,乖學生。
高中畢業就要因為父母的身體去掙錢,連大學都沒讀,他要當個孝順的孩子。
鄭少巍幫他,他就聽鄭少巍的話,他從來沒有自己的主意。
可現在他有自己的主意了,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更好了。
而讓他變好的人不是鄭少巍,是雲青岑。
蘇銘:“我願意跟著雲哥,雲哥也要我,跟你有關係?”
蘇銘刻薄道:“雲哥相信我,覺得我有能力,雲哥肯定我,雲哥覺得我好,跟你有關係嗎?你憑什麼說話?”
鄭少巍震驚地看著蘇銘。
蘇銘冷哼了一聲:“你也彆裝深情,你真有那麼深情,你找什麼替身?”
鄭少巍臉漲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蘇銘這輩子沒這麼硬氣過,他惡狠狠地說:“你是嫉妒我,嫉妒我能跟雲哥坐在一起,鄭少巍,我已經不是那個要看你臉色仰你鼻息的蘇銘了!”
鄭少巍冷笑:“你也配?”
蘇銘:“我怎麼不配?雲哥說我配我就配。”
“雲哥,你說是不是?”
蘇銘和鄭少巍一起看向雲青岑。
蘇銘的眼神中是期盼,鄭少巍的眼神中是怒火和哀求。
雲青岑微笑著,心裡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