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的話一說完,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再過去看梳子,果然,梳子的木齒裡,並沒有雪或者是木屑。
大家還沒來得及驚呼,胡安又說話了。“大家再仔細看一下,這梳子的木齒裡,是不是還掛著一些灰藍色的小線頭?”
說著,大家又伸頭湊過去看了,果然,由於木齒太過於細密,到了現在,那上麵還留有一些衣服掉下後的小線頭。現在的衣服大多是自己家裡做的,即便是到供銷社裡買,買的也是一些比較劣質的衣服,掉線頭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穿灰藍色衣服的人,藏起這把梳子的!”有些聰明的人很快就叫了起來。“真是有人藏起來的!”大家都開始驚呼起來。
胡老太見自己孫子如此聰明地,就破了這個死磕的局,不禁高興起來,“我就說吧,我們家的人不可能去偷東西。你們看看,我們家的幾個女孩子穿的都是淺藍色的衣服,叫你們怎麼冤枉,也不能冤枉到我們家!”
確實,胡家孩子多,穿的大多數都是大人剩下來的衣服,經過這麼多年,不管是多‘亮麗’的衣服,都差不多變成白色的了。
那些穿深藍色衣服的人都吵鬨起來,紛紛說不是自己做的。但現在人們能穿的衣服也就是黑色,藍色兩種,在場的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藍色的衣服。
胡安拿過梳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胡蘭麵前,“這木齒上的灰藍色線頭,倒是跟你的衣服很像,你說是嗎?”胡安麵無表情地說。
胡蘭看到胡安一步一步走來,早就害怕了,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這裡這麼多人穿的都是灰藍色的衣服,可說明不了什麼。”然後,她就大聲地喊疼了,甚至還擠壓自己的傷口,讓血更多地流出來。
然而,她‘賣慘’的策略並沒有受到人們的同情。特彆是那些也穿著灰藍色衣服的人,對胡蘭更是厭惡。“呸,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惡毒。”“就是,咱們村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大家都大聲責罵胡蘭。
雖然隻憑借灰藍色的線頭,並不能指認胡蘭就是那個偷了東西,還汙蔑彆人的人,但事情是源於胡蘭,梳子又是在胡蘭摔倒後發現的,人們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一下就覺得胡蘭可疑極了。
胡生,也就是胡蘭的父親,看到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才是趕緊出來了。在那之前,他都是以一副看戲的樣子在外頭看著的。
“哎呀呀,我說你這個丫頭,也太不小心了吧,”胡生拉著胡蘭,竟然這樣就想走了。
“等等,”胡老太一見他們想逃,就趕緊想要攔住。但是胡生還是橫衝直撞地衝了出去。因為胡生動作得很突然,人們一個不察,竟然還真就這樣讓他們溜走了。
“你們給我站住!”胡大牛又怎麼會放過汙蔑自己家人的人,他手上還拿著那半截木柴呢,就想要趕緊追上去。
誰知,胡大牛還沒有追上去,胡生和胡蘭竟然就因為太過於慌張而自己摔倒了,兩人恰巧摔倒在一塊硬地上,好像是把牙齒都摔出來了,地上還流了一灘血。
大夥兒都被胡生和胡蘭的‘慘樣’逗得哈哈笑,胡大牛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木柴,沒有再追上去。如今胡蘭的謊言被戳破,村裡人最討厭的就是偷人家東西,說謊,陷害汙蔑彆人的人,這下胡蘭一下集齊了三種,她以後在村子裡,可過不得什麼好日子了。
“呸,”胡老太往胡生和胡蘭走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都是一家雞鳴狗盜的人。”
胡安見胡蘭滾了之後,他又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知青李麗麗。他把手中的梳子遞了過去,“眼見為實,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欺負的。”
李麗麗看到現在,哪裡還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她紅著臉,低著頭,不好意思極了。她連忙接過梳子,小聲地說,“對不起,我會把工業票送來的。”然後,她就小跑著回去了。
當事人都散了,圍觀的村裡人安慰了一下胡大牛他們,也就都散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之後,胡二牛卻一把跪了下來,他拉著張紅,張紅也跪了下來。
“爹,娘,大哥,大嫂,蒙蒙,是我一時心迷鬼竅,是我二牛對不住你們,是我不好。”胡二牛突然哭了起來。
胡二牛排行第二,像極了胡老爹,平日就是一副不出聲的模樣,做事也是個沒有主意的,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都不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