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陳力還在極力說著什麼, 林老師也被嚇壞了。林老師年紀並不大, 她是還抱有一些小浪漫情懷的,也不太注意如今的環境, 沒想到, 就因為這個, 她如今卻被‘抓’了起來。
“說,你當時是不是在唱國外的歌了?哼?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快說!”陳力竟然揪著林老師的領子,惡狠狠地說。
林老師有些被嚇壞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怎麼一下子就變成抓住自己的‘敵人’,還帶來這麼多人圍著自己。在驚嚇和恐嚇下, 林老師就要點頭了。
“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 胡安說話了。見到是胡安,台下的學生還特意給他分開了一條路。
“怎麼了,難道你跟她是一夥兒的?”陳力這是想要給胡安扣帽子了。
“你放屁, 安哥家那可是根正苗紅,你口臭就不要在那裡亂說話了。”圍在胡安身邊的一個人說著話。
胡安抬了抬手,他便說了,“我不管這個老師的事, 隻是想要問一下你, 你腳邊的那堆柴火, 到底是哪裡來的?”
陳力聽了胡安的話,覺得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直著身子說了,“這就用不著你管了,反正是我從後山撿的。”
聽到陳力的話,胡安倒是笑了。“看著你這個柴火的量,也應該要撿很長時間吧。但這裡離後山可是有一段距離的,按著你剛才說的,你之前是在這邊轉悠,才聽到林老師在唱國外的歌,這個時間可不太對啊。”
胡安又淡淡地說了,“我妹妹說,她們組撿的柴火被人偷走了,如果你之前是在這邊轉悠,那根本就不可能會撿到那麼多柴火,也就是說,我妹妹她們撿的柴火,是被你偷了吧。”
在這個年頭,偷東西可是大罪,特彆是在如今這個越發嚴格的環境。胡安的指控一說完,陳力就立即反駁了。
“那是我自己撿的!”陳力大聲說了,“說我偷了柴火,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是沒有證據,但在場的這麼多人,也隻有你一個人說聽到了林老師說國外的話。按著你之前說的時間,再根據我們開始勞動的時間,你根本就不可能撿到那麼多柴火。”
胡安又看著他說了,“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柴火不是你偷的,那你就在林老師的問題上說了謊。如果這個柴火是你偷的,那你可就是犯了大錯誤了。”
胡安的話一下子就讓陳力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陳力站在台上,冷汗直冒。台下的人也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我…”陳力甚至還被嚇得向後退了幾步。這兩個罪名可都不輕,陳力平時壓迫彆人慣了,沒想到這一回被胡安按上帽子,他倒也嘗試到了以往那些被他壓迫的人的慌張和痛苦。這也可以說是天道好輪回了。
胡安的目的還是要解決林老師的那件事情,於是,嚇夠陳力後,他還是說了,“或許,你也隻是把彆人認成了林老師,或許你隻是把彆人唱的方言歌認成了國外的歌。這麼說來,既然你沒有在這邊轉悠,你就有足夠的時間的去撿木柴了。”
“這難道不是一場誤會嗎?”胡安看著陳力的眼睛說。
胡安這是給陳力提供了另一個選擇,那就是選擇放過林老師這次的事情,這樣也就可以保住陳力自己。
陳力聽了胡安的話,也知道胡安的話是什麼意思。最後,他隻得咬咬牙說,說這次都是一場誤會了。
當然,大家可都不是傻子,更彆說在台下還是有很多支持林老師的人的,這下子,大家都對陳力噓了起來。陳力也隻得灰溜溜地下台了。
但是,在他下台的時候,他還是惡狠狠地走到了胡安的麵前。
“哼,彆以為你聰明就可以,也彆以為你會讀書就厲害,現在可不是看讀書好不好的時候了。”陳力得意洋洋地說,“現在看的是要會做人,就憑你今天的立場,你就永遠都不可能讀到高中!”
“呸,”陳力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就是讀書厲害一點嗎,就你這幅臭臉,你就乖乖地種一輩子的地吧。等到我讀了高中,上了大學,等到我成了大官,你就算是給我提鞋,我都嫌你手臟!”說著,陳力又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就‘昂首挺胸’地走了。
胡安沒有應陳力的話,他可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高調。不過,胡安還是眯了眯眼睛,很好,大家很久都沒有鍛煉過了,明天套麻袋的目標也預定好了。
主要鬨事的人都走了,人群也逐漸散去。胡安點點頭,他的小夥伴也散了。胡安本來是想要帶蒙蒙離開的,但卻被校長和林老師攔住了。
“胡安啊,是我這個校長沒有用,沒能保護得了你們。”這所學校的校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雖說是校長,但平時卻總是笑眯眯的,很喜歡也很照顧小孩子。但如今的大環境不好,即便身為校長,也是越來越控製不住局麵了。
校長拉著胡安的手,“這次真是多虧了你這個小同誌,如果沒有你,恐怕又會被那些人抓住由頭,就又要在學校弄什麼運動了…”
“不,校長,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林老師是留過洋的,她是因為對教育事業有一份熱愛,才選擇了到這裡當一個小小的語文老師。她也沒關注過什麼環境,隻是想著為祖國培養人才,沒想到,卻出了這麼一個事情。
校長看著林老師,他卻搖了搖頭。林老師有錯嗎,沒有錯,可是大家都沒有錯啊。
校長看著胡安,卻是滿臉的愧疚。胡安考試從來都是第一,校長對這個尖子生,自然是很熟悉和驕傲的。
但是如今,校長卻隻能麵色灰暗地說,“是我沒用,就連升學的事情都沒有辦法…”
校長咬咬牙,還是說了,“對不起,我已經接到通知,這次的升學考試並不能作為考進高中的標準。要考進高中,還要看思想品德,但評價學生思想品德的權力,並不在我們老師的手中,而是在那些人的手中…”
“我已經儘全力向上麵抗議了,但是還是沒有用…”校長一臉自責。作為一個學校的校長,卻連全校最優秀的學生都保不住,這又如何不讓他感到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