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亞軍說的引蛇出洞給了蔣海潮靈感,整個倒賣團隊有十五個兄弟,一個一個查過去不僅費時間,還不一定能揪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入了破廟,他把雷子叫到跟前。
“兄弟們都在嗎?”
“在!一個不落!”
“你去跟他們交代一下,這次公安圍剿,損失慘重,不但沒錢賺,還得賠本。光我一個人還不夠賠,一人出兩百,咱們攜手共渡危機。”
“啊?兩百?!咱這批糧能損失這麼多?”雷子驚地眼珠子幾欲炸裂。
沒記錯的話,成本就幾百塊錢吧?
貌似五百都不到?
每個人掏兩百塊錢,一共十五個人,積累起來能有三千,這能補多少次大單?
蔣海朝無意與他廢話:“嗯,去跟他們說吧,錢到手之後直接給我。”
雷子對蔣海朝的決策從來沒有異議,這次卻難得地猶豫了。
“真這麼多啊?”兩百塊錢,可不是小數,想想就開始肉疼了,這年頭,要錢就跟要命似地。
“彆問那麼多。”蔣海朝輕飄飄瞥他一眼,眸中審視的味道格外濃重。
他心下猛然咯噔,可不想被懷疑成內鬼啊!
想著最近兩年跟著蔣海朝跑上跑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五六百的存款還是有的,有時候破財,才能消災不是?
遂錘著胸口爽快道:“沒問題!多是多了點,但兄弟們肯定沒有怨言!”
……
傍晚,日頭逐漸向西偏,晚霞將空蕩蕩的後勤大樓籠罩昏黃一片,零零散散的人影分布各地,細看,頗有幾分寂寥味道。
蔣海朝趕到文工團時,比顧芊的下班時間晚了將近一個小時。
匆匆忙忙跑入後勤大樓,來到廚房,大門是開著的,他最愛的小妮兒此刻正規規矩矩,像托兒所裡的小朋友似地端坐在小板凳上,捧著本書看,乖地不得了。
因為他說過,要是不來,會派人通知她,所以這會兒即使人都走光了,她仍坐在那裡,也沒人跟她說話解悶,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等他。
“顧芊。”
她看過來的那一眼,蔣海朝心都化了,鋼鐵心也變繞指柔。
“海朝!”
書本合上,顧芊小雀兒樣飛撲而來,撲進他懷裡,被他擁住。
他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芳香,她的味道很容易就將他心頭愁緒撫平。
大掌揉弄她的發頂,像揉貓咪一樣溫柔的動作。
“這麼乖?
”
顧芊羞赧的笑出來,在他懷裡蹭啊蹭:“不乖。”
“乖,乖死了。”他垂頭親吻她的額頭。
柔軟而滾燙的觸感印在腦門,顧芊渾身顫了一顫,抱得更緊。
蔣海朝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深吸一口氣。
“好累。”
“累了就休息。”顧芊把人拉到廚房裡,給他找了張小板凳。
他的手指修長好看,顧芊愛不釋手地捏了好一會兒。
“中午都沒來得及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找蕭亞軍?”
蔣海朝勾唇笑了一下,捧住她的臉,輕吻她的唇:“事情有點麻煩,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其實他不說,顧芊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情況。
蕭亞軍的職業是貨車司機,而蔣海朝……明麵上是文工團宣傳部乾事,實則私底下或許存在投機倒把的行為。
兩個人之間確實能形成利益關係,無非是借用蕭亞軍的身份和工具,謀取利益。
“那你找到他了嗎?”顧芊不輕不重地把他腦袋從自己臉上推開。
蔣海朝把人攬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在她圓潤的肩頭摩挲。
嗓音不似早上那麼清朗,透出倦色:“嗯,找到了,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臉和臉貼了會兒,蔣海朝突然起身將廚房大門鎖上,顧芊立馬就知道這家夥想乾什麼了。
下意識拔腿要跑,被蔣海朝輕鬆一撈,整個人利索地跌入他溫暖胸膛,繼而往牆上撞。
“你乾……唔——”
一整天沒同她親密,隻一口,品嘗到熟悉又懷念的香甜氣息,緊繃許久的心終於得到解脫。
顧芊作勢推搡幾下,卻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背後,最後一絲力氣終於化為雲煙,半點使不上。
他暢快地與她深/吻,曖昧的因子遊走過兩人每一寸毛細血管。
與她接吻會上癮,他是個貪心不知饜足的猛獸,不停變換技巧,折磨地她渾身戰栗。
而她顫抖的反應極大地將他取悅,激起男性本能的占有欲和某不可描述欲望。
“嗯……”
無意識的一道嬌/哼,點燃蔣海朝身體裡的最後一把火。
抱住她的力氣愈重。
最後實在受不住地暫停,他的喘息聲便落到空氣裡,宛若一道驚雷,在顧芊心上炸開,炸地酥酥麻麻,意識坍塌。
她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麼第二次接吻這廝就已爐火純青。
那吻不似第一次那般毫無章法不講技巧,相反,溫柔中不忘撩撥,進退有度……莫非男人真就在這方麵無師自通?
越深入地親吻,蔣海朝越覺得胸腔裡有一團火燃燒。
又不得不停下,卻沒放開她,臉埋進她的發絲,貼合她的耳廓,細細的吻繼續落下。
他這才發現,原來顧芊怕癢,耳朵是她的禁區,輕輕一碰,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似地軟下來,緊緊依靠你,隻能依靠你。
他樂此不疲地逗弄她的耳垂,低沉性感的嗓音擂鼓一樣響起。
顧芊想抬頭瞪他,卻不料這男人也恰巧扭頭看她。
四目相對間,望著對方近在咫尺的
臉,呼吸交織,瞳孔裡全都倒映著彼此的麵容。
一眼萬年。
許久,沒人說話,室內安靜到落針可聞。
顧芊才看懂他眸中的情緒——愛意交織,不眠不休。
最後一吻完畢,他終於舍得與她分開一絲距離。
然而粗糲的視線恍若一雙大手,仔仔細細將她摸了一遍。
“來精神了。”他沙啞著嗓音說。
顧芊:“……”
剛被吻完的她,臉頰微紅,更襯得肌膚如初落的新雪,雙唇更比玫瑰嬌豔。
“合著你把我當成你的動力補給站呢。”她嬌嗔著,全然沒察覺如此嬌憨模樣,有多撩撥。
蔣海朝不覺看呆過去,嘬她一口:“你是我的氧氣,每天不吸一吸你我就活不下去。”
“貧嘴。”
也不知道哪裡學來這麼多土味情話。
兩人在廚房溫存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頭不見亮光,才慢吞吞地走出。
包裹住她素膩無骨的手,緊了緊:“走吧,送你回家。”
……
七裡巷無人巷口。
“明天早上還在門衛室等我嗎?”
“等。”
顧芊語氣驟然變得輕快,賞他一個側臉吻:“那你可彆遲到咯!”
蔣海朝眸光深邃,眼神寵溺:“不會。”
兩人又在巷口吻彆,黏糊了好一陣,才分了手。
蔣海朝繼續前往關於內鬼的調查,他的心情早在與顧芊的相處裡逐漸平複。
倉庫沒了就沒了,還能再找;存貨抄了就抄了,還能再買;這大單子就算虧了,大不了卷土重來,比起蹲大牢,承受一段時間的虧損沒什麼可怕。
重要的是把內鬼揪出來。
雷子的效率很快,吩咐的事情早已辦得妥當,到達雷子家的時候,所有兄弟都集結在了這裡。
雷子是孤兒,家裡隻他一人,這裡又處於最混亂的“三不管”地帶,平時一有動靜,不是到破廟就是到他家。
“哥,兄弟們二話不說就掏錢,全在這裡了,不過……”雷子把一大疊大團結交到蔣海朝手裡時,踟躕了片刻,才道:“不過小六子沒給,他說錢在他媽哪兒,他媽最近走親戚去了,明後天才能拿到。”
“嗯。”蔣海朝點點頭,數完後,視線在屋裡逡巡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小六子。
一個一米六不到,臉瘦骨架小,背脊略微佝僂的瘦小男人出現在眼前,外表普通到扔到人群裡都找不出來的相貌。
小六子是在場“倒齡”最小的一個,今年不過十七歲,人很機靈,又是雷子介紹來的,大家平日對他還算照顧。
“蔣哥、我、真是對不住了,改天我一定親自把錢送來。”他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瞧著就沒有攻擊性。
蔣海朝衝他勾了勾唇,柔聲說:“沒關係,我先把你那份頂著,等你媽回來再給也不遲。”
小六子展露笑顏,感激地彎下腰:“謝謝蔣哥!”
引蛇出洞計劃,那蛇不太狡猾,馬腳漏地太快,以至於蔣海朝懷疑他到底哪裡來的狗膽敢出賣自己。
聽到雷子說小六子當天回去就發燒住進了醫院,第二天就沒了人影,他唇角微勾,看向雷子。
“收網,抓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