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蔣海朝還是被顧芊推搡著爬到床頭櫃找那小東西。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灑向大床上相擁的兩人。
蔣海朝早早就醒了,不眨地欣賞起自家媳婦兒的盛世美顏。
看著看著,不老實地上下其手。
恍惚間發現一個重大現象,自家媳婦兒的皮膚也太白了點吧……顧芊絕對是蔣海朝見過皮膚最白的人,沒有之一。
微光灑在她麵頰,小臉兒更似撥了殼的荔枝肉,晶瑩剔透。
彆看她骨架小,身材纖瘦苗條,實際上摸起來嫩乎乎,軟綿綿的,該有肉的地方一點兒不含糊,也怪不得他喜歡欺負她,實在情難自禁。
很快,在他作亂手掌下,顧芊恍恍惚惚半醒。
倒也沒完全醒,腦子還混沌著,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癢酥酥的。
迷迷糊糊拍開他的手,下意識道:“彆鬨,海朝。”
嗓音沙啞,一聽就知道昨晚兩人鬨得多歡。
蔣海朝沒繼續捉弄他,想讓親親媳婦兒多睡會兒覺,屋外冷不丁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吵得人不安寧。
果然,懷裡小媳婦兒幽幽轉醒,一臉懵逼地與他對視:“誰啊……”
蔣海朝眉心一蹙,把人放開,十分不爽地套好外套起了床。
“誰呀?大清早的!”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儼然是上回借給他漿糊的那位婦女。
見到蔣海朝臉上不悅的表情,婦女尷尬地抿了抿唇:“喲,還在睡覺呢,我看這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以為你們醒了呢。”
蔣海朝周身氣壓逐漸低沉,不耐地擰緊眉頭:“有什麼事嗎?”
婦女邊笑邊抬頭,看清他的臉後,嘴角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蔣海朝的皮膚瞧著著實太過“駭人”,脖子上密布各種紅印子,還有幾條指甲抓出來的紅痕,大家都是過來人,還能不曉得發生了啥?
憋著笑了幾下,臉上又羞又臊:“喲,不好意思啊。也沒彆的事兒,我就是想說,你們兩口子晚上動靜小點兒,我這人啊睡眠不太好,咱們兩家的房間又共用一麵牆,稍微一點動靜咱那邊都能聽得清楚,所以……”
說罷難為情地笑了起來:“年輕人嘛我理解,我也不是多愛管閒事的人,就是希望你們動靜儘量小一點……”
說話間,饒是臉皮堪比城牆厚的蔣海朝,表情也如吃了蒼蠅似地難受。
想起昨天晚上跟小媳婦兒好幾場激烈的活動……臉不由得微微一熱。
垂頭注視那位婦女,欲言又止,最後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
轉身,利落地關門,哪知一扭頭就與自家表情哀怨的媳婦兒對上眼。
小臉紅暈未消,隻一眼,再次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疾步爬上床,把人拉進懷裡狠狠吸了一口。
“怎麼了?是不是被吵醒不舒服?嗯?”邊親吻她的臉,邊拍著她的背安慰:“沒事,再睡會兒吧,還早。”
顧芊狠狠一把掐在他手臂上:“我昨晚都讓你輕點輕點!這下好了吧,隔壁都聽見了!你讓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蔣海朝笑出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這有啥?她也是結了婚的人,咱們就算不出聲,她難道會以為咱倆蓋著被子純聊天?夫妻之間做點該做的事怎麼了?有啥可害羞呢,他自己還做呢。”
顧芊:“……”
我的老公臉皮也太厚了吧啊啊啊啊!
“我說你這人!你這人!”她激動地語無倫次:“你當你臉皮厚,彆人也臉皮厚啊!”
蔣海朝恬不知恥地湊過去,嬉皮笑臉起來:“乖乖,都嫁給我了,我以後慢慢把我的臉皮功夫傳授給你,好不好?”
顧芊:“……你就沒一天正經過!”
從開始處對象開始,這廝厚臉皮的工夫日漸上漲。
還教她,怕是沒教會,她就社死了!
顧芊生氣地埋進被窩底下,蔣海朝摟著人安慰了一會兒,見她不吃這套,才發誓下次一定不讓她尷尬。
“我保證!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顧芊早看透他什麼性格:“彆這會兒保證了晚上又再犯!”
“再犯了你打我嘛,我保證乖乖躺著一次不還手。”
“誰稀罕打你。”
沒鬥幾句嘴,顧芊疲憊地睜不開眼皮。
昨晚實在被他折騰很了,大半夜才睡著,這會兒是真累也是真困,閉上眼迷迷糊糊又要睡著了過去。
哪知她還是高估了剛開葷男人的定力,有個詞叫做“食髓知味”。
睡夢中,胳膊老有人戳一戳,動一動的。
還有魔音在耳邊低聲細語地響起:“媳婦兒,我睡不著了,你閉著眼睛休息,我來動就好了。”
半夢半醒的顧芊:“……”
顧芊廢話不說,直接一巴掌呼過去:“能不能消停會兒?”
蔣海朝委屈地在親親媳婦兒懷中拱來拱去,表情委屈:“好吧好吧,你睡吧,我不煩你就是了……我自己跟自己玩兒。”
顧芊:“……”
怎麼有股綠茶味兒?
顧芊滿頭黑線,啞著嗓音怒斥一聲:“你這樣動我還怎麼睡得著?”
蔣海朝瞬間來了精神,驚喜地湊到她麵前,兩隻眼睛熠熠生輝:“睡不著?!那正好我們來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顧芊連無語都來不及,身邊男人便迫不及待鑽進了被窩。
她一聲低低的驚呼,伸腿想把人踢開,沒想到還沒開始伸展,房間門陡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金麗娟誇張地驚呼出聲,手忙腳亂跑開:“哎喲我滴親娘誒!”
房間裡,兩人同時一怔。
蔣海朝再好的興致也被擾沒了,掀開被窩抄起外套套上身,再用被子把自家媳婦兒裹了個嚴嚴實實,才怒氣衝衝地往屋外走。
大門砰的砸牆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金麗娟家門前:“你咋無緣無故進我家呢!”
“咋了這是?”金麗娟她男人還在飯桌上喝粥,陡然看見怒氣衝天的蔣海朝,摸不著頭腦。
放下筷子納悶地望向蔣海朝:“同誌,這是咋了?”
“問你媳婦兒!”蔣海朝沒好氣道。
金麗娟自知自己做了錯事,局促地傻站在原地。
看看蔣海朝,再看看自家男人,一拍腦袋哀嚎起來。
“哎喲哎喲不好意思!大兄弟啊我沒有惡意啊,我就是尋思你倆之前都沒住一塊兒,咋突然就睡一個屋了……就是想問問你倆有沒有領證來著……”
一句話說完,蔣海朝直接抓狂:“不是,我對象跟不跟我住一起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們倆結沒結婚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金麗娟自知理虧,支支吾吾尬笑道:“那……沒領證住一塊兒不就是耍流氓嗎……”
蔣海朝直接暴走,跑回屋翻箱倒櫃找出結婚證,風風火火把證扔到金麗娟麵前,厲色道:“看清楚了!我跟我媳婦兒是合法的!領了證的合法夫妻!”
蔣海朝怒氣衝天的咆哮聲惹來其他鄰居們好奇的打量,金麗娟臉上繃不住,滿臉尷尬地擺手。
“哎喲大兄弟,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人平時串門串習慣了,咱們這院兒裡白天都不鎖門的,我這,哎喲……我不是故意的!”
白日宣淫這事兒,金麗娟在這小院兒住好幾年也還真沒遇到過,平時各家屋子的大門也不會鎖,隻要屋裡有人在,進去串串門那是很正常的事兒。
哪知今天踢到了鐵板,還差點撞見小兩口辦事!
金麗娟心臟砰砰亂跳,又羞又臊,大臉盤子漲成了烤熟的紅蝦。
蔣海朝深呼吸,眉目不善,語氣冰涼:“我不管以前這裡怎麼串門,現在我搬過來了,我的家不允許你們串門,懂了嗎?”
蔣海朝氣上頭,說話從不顧及旁人的感受,他才不管什麼鄰居關係,什麼以後還要不要相處,總之讓他不爽了,他就要說,就要直白地說出來!
馬昌國這會兒也捋清了事情始末,狠狠瞪兩眼自家倒黴婆娘,站起身抱歉道:“對不住了大兄弟,我媳婦兒就這性格,等會兒我好好說道說道她,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彆跟她計較。”
蔣海朝麵色陰沉到極致,還想說什麼,一牆之隔的顧芊聽到動靜急急忙忙起身,胡亂抓了件外套趿拉著拖鞋跑出門。
“海朝。”站在門口喚了聲。
見到老婆,蔣海朝沉默著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臉上戾氣散了些,卻還是不悅地板著臉。
“怎麼出來了?”
顧芊抬頭看看他,繼而視線移到金麗娟兩口子身上:“你們動靜太大,我出來看看。”
金麗娟抱歉地衝她一笑,顧芊淡淡地勾了勾唇。
“抱歉了同誌,我愛人脾氣不太好,你們彆介意,這事兒就過去了吧,以後注意。”
顧芊柔和的嗓音,溫柔的形象,成功挽回蔣海朝給鄰居們帶來的惡劣印象,心道還好這兩口子有一個是明事理的。
當鄰居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呢,蔣海朝有她老婆管著,金麗娟心裡的重擔子一下就落了下來。
瞧著那男人的眼神,還以為自己要被他手撕了似地,可嚇壞了她。
“沒事沒事,我也有錯,下次注意,我下次一定注意,嗬嗬。”
“嗯,抱歉。”
不等蔣海朝再說什麼,顧芊拉著人就往屋子裡趕。
“這年頭鄰居不好得罪,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脾氣還是這麼衝,以後會吃虧的知道不?”
蔣海朝當然知道這道理,可他火還是要發:“我知道,但那女的做事實在令人氣憤,我沒罵她都算客氣,不過是語氣重了點,也沒怎麼著她。”
顧芊把人拉到床沿坐下,給他捏了捏肩膀:“知道就好,我還沒怪你沒鎖好門呢,你反而去找人家的麻煩。”
“這事兒是我的錯嗎?正常人誰會好端端的不敲門就進彆人屋?”
顧芊暗道他們顧家小院兒的鄰居也是這麼隨意進出彆人家,她其實都習慣了,不過總後大院沒這做法,蔣海朝不習慣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今天兩人親熱還差點被金麗娟看見,饒是顧芊習慣了他們的做法,卻也是有些生氣的。
“是,她不正常,可不管怎麼說都是鄰居,你語氣那麼衝,人家丈夫聽了心裡什麼感受?彆等會兒你們兩個男人吵起來,那不更尷尬啦?”
鄰居之間磕磕碰碰鬨點小矛盾很正常,大家都是和和氣氣地解決,但如果任由蔣海朝暴脾氣發衝,她可不能保證以後鄰裡關係還能不能正常維持。
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的規矩,這年頭鄰居就是重要,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兒的,鄰裡關係好了,往後生活上也少被他們磋磨,這一點還是張麗華教給她的“人生大道理”,現在顧芊借此機會傳授給自家親親老公,也算沒白學一場。
蔣海朝還是不怎麼開心,但到底沒再繼續與她爭辯,埋頭在自家媳婦兒懷裡哼哼唧唧半天,哄了好久才緩和過來。
顧芊緩緩撫摸他的發頂,這事兒要說生氣,她才應該生氣的,咋最後成自己哄這男人了呢?
實在無奈又好笑。
那邊,金麗娟也被自家男人逮起來痛罵一頓。
“你說說你,人家兩口子被窩裡的事兒你乾啥要去好奇?”
金麗娟不自在地搔搔頭,小聲嘟囔:“我還以為他倆沒結婚就睡一塊兒了……”
馬昌國差點被氣吐血:“就算沒領證那又關你啥事?要是人家拿不出結婚證,你莫不成還要上公安局舉報?這鄰居還做不做了?”
金麗娟表情更顯委屈。
“你這臭毛病我之前就跟你說了百八十遍,進人家屋要敲門要敲門,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新鄰居才搬來多久,鄰裡鄰居的鬨僵了好看嗎?你看看他身上穿的軍裝,再看看他媳婦兒,兩個人都是正兒八經的軍人,沒證那能胡來嗎!”
這話有理,金麗娟臉色刷的變白。
是了,人家兩口子都是穿軍裝的,來頭不小,就這麼把人得罪,對自己也沒好處啊!
哎喲,瞧她乾的都是啥事兒喲!
馬昌國恨鐵不成鋼地捏起筷子,劈裡啪啦往碗沿上也一頓敲:“彆想了,趕緊吃飯,吃完上班去!”
……
下午下班回家,一進院子,就與蹲房間門口抽煙的馬昌國對視上,她老婆正在壓水泵邊壓水洗菜,見到蔣海朝兩口子回家,激動地站起來打招呼。
“呀!你倆回來了!”
顧芊與蔣海朝對視一眼,握住他的手心捏了捏,才笑道:“嗯,做飯呢?”
“是啊!我也回來沒多久,給我男人做晚飯吃。”
在顧芊的提醒下,蔣海朝倒是沒露出不友好的表情,但也沒熱情打招呼,疾步回到兩人的小屋,進去後沒關門,先要給院外的花澆點水,再把開得最豔的花兒摘幾朵下來,替換到花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