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亮了?”迷迷糊糊轉醒,眼睛乾澀地眨了眨。
一眨眼,自家男人俊朗的五官出現在麵前,賞心悅目。
蔣海朝把人扶起來:“都快九點了。”
顧芊無骨似地縮進他懷裡:“這麼晚了?那我嫂子呢,來了沒?”
“來了,我讓他們回家了。”
“啊?為什麼。”顧芊不解地望著他。
“最近辛苦了,休息一天,給她們也放個假。”
自從呂安秀和劉萍加入後,這仨女的湊一塊兒就跟打雞血了似地。
不過賺錢這事兒確實有癮頭,尤其是靠雙手掙錢,隻要拿得到足夠豐厚的報酬,女同誌們肯吃苦的勁頭有時候比男同誌還足呢。
“也行,反正都這個點,那就休息一天吧。”
抻了抻懶腰,顧芊覷他一眼:“不對,你怎麼也沒去工作?”
蔣海朝彈她腦瓜子,挑眉道:“許你放假,不許我休息一天?”
“許你休息,當然允許。”兩手攀上他的肩膀,笑著獻上一個側臉吻,“早安吻。”
蔣海朝摁住她的腦袋加深,直接嘴對嘴地吻了一通,顧芊推地胳膊都酸還沒推開人。
一吻完畢,臉漲得通紅,埋在在他胸口蹭:“親我一臉口水。”
“嫌棄我?”
“嗯……不嫌棄。”
蔣海朝笑笑,捏她鼻梁骨:“諒你也不敢說壞話。”
到衣櫃前把顧芊的衣服找出來,邊道:“我已經托人找店麵去了。”
顧芊穿衣服的手一頓,驚愕道:“這麼快?”
還說想多擺攤一陣子看看情況呢,兩個多月就賣一款米糕,雖然銷量不錯,可還有不少問題沒分析出來呢。
蔣海朝大掌一揮,輕輕在她屁i股上拍了一下:“還快?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坐店裡,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出去擺攤多累。”
“癢。”顧芊笑著避開,輕踹他一腳:“好好說話。”
他輕笑:“先不說了,起來吃飯,肚子咕咕叫。”
“行。”
有句話說得好,男人做飯隻求吃得飽,女人做飯才會想著變花樣。
瞧著飯桌上寡淡的餐食,顧芊隻覺得嘴巴裡都一股淡味兒。
“就……小米粥和榨菜絲嗎?”
蔣海朝嬉皮笑臉地湊到她跟前,小聲叨叨:“昨晚開葷還沒吃夠?來點清淡解解膩吧。”
顧芊:“……”
一個眼刀遞過去,某男做投降狀:“還想吃什麼,我騎車出去買。”
真是再多的脾氣也敗給這沒臉沒皮的男人了。
擼起袖子紮了個低馬尾:“算了,我去廚房攤個雞蛋餅吧,很快,幾分鐘就好。”
說完紮進浴室,先洗臉刷牙,再到廚房做煎餅。
五分鐘後,蔣海朝跟上顧芊的腳步,擠進狹小的廚房,黏糊糊地貼上她的後背,從身後摟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的發頂,發絲掠過麵頰,淡淡的香味兒甜絲絲地纏繞在他的鼻息間,有點癢,但心裡卻升起許多滿足。
每天都能有媳婦兒陪在身邊,這種充實的感覺太美好了,怎麼也黏糊不夠。
“噠噠噠嗒嗒——”雞蛋液打得熱火朝天。
顧芊脖子上的肌膚被他的胡茬蹭地癢,拉了拉他的胳膊:“彆鬨,做早飯呢。”
話說完,某男不安分的手滑到了她腰間,略略俯身,耳畔輕吐一口灼熱氣息:“為了等你醒來一起吃,我肚子還空著呢。”
結婚一年,也算半個老夫老妻,被他咬著耳朵說話,顧芊的臉頰還是很容易變紅。
抿了抿唇,嗓音逐漸軟糯下來:“那你還不放開我,趕緊做完吃吃掉。”
說著,變本加厲,蔣海朝的手自她襯衫下擺溜了進去,觸手是滿掌心的滑a膩。
“可我不想吃餅。”邊說邊往上爬。
因為在房間裡沒出門,顧芊喜歡不穿內e衣解放身體,沒想到這時候正好方便某男大肆進攻,輕輕鬆鬆罩住滿溢的彈a性a柔a軟。
顧芊握緊筷子的手一顫:“那我給你煮麵?”
蔣海朝眸色漸深,修長的五指聚攏,嗓音微啞,暖昧綺麗:“想吃你。”
顧芊:“……”
最後當然沒吃成,反而腦門上被她敲了個包。
“吃你個大頭鬼!給我吃餅!”
給幾分顏色還想開染坊,白日宣a淫什麼的,她可不乾。
睨他一眼:“過來給我打下手,添把柴。”
某男委屈巴巴:“哦。”
……
今兒個周三工作日,蔣海朝趁著休息的工夫帶著顧芊回了趟總後大院,蔣勝軍在文工團上班,家裡就隻梁慧一個。
兒子兒媳回家,梁慧又是水果又是零食招待,見麵第一句問候兩人的工作情況,報喜不報憂,得到的答案當然是好的。
梁慧很開心,拉著顧芊一通關切問候:“你們小兩口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有什麼困難就來找媽,媽永遠是你們的後盾,生活上要是困哪可千萬彆為了麵子不說,媽跟你爸工作大半輩子,存的錢都是留給你們幾個孩子的,可彆不好意思開口。”
“媽,海朝不是說了嗎,您彆看我們倆現在沒正經工作,其實我們在外麵賣吃的一個月不比在文工團掙得少。”
梁慧連連點頭,敷衍地說:“是是,媽不指望你們這些小本買賣能掙多少錢,安安穩穩的就行了。”
一聽就曉得她沒把蔣海朝的話放心上,以為小兩口待在小破院兒裡受苦呢。
蔣海朝熟練地削起蘋果:“媽,你還不知道吧,我和顧芊現在一天的工資,比咱爸一個月都高。”
“什麼?”梁慧的笑僵硬在嘴角,驚訝望向他:“你彆不是哄我哦。”
蔣海朝一聲不屑的嗤笑:“我啥時候騙過你,再說了,這種事我才不樂意哄你。”
蘋果遞過去,梁慧沒回過神地接過:“你倆現在到底在賣什麼,我都還不清楚。”
顧芊給她解釋了一遍,梁慧一聽不對勁:“學校門口?那地方不怕被抓嗎?這種事兒現在真沒人管了?”
小兩口哭笑不得,解釋了好一會兒才讓梁慧勉勉強強接受這是正經生意,時代變啦!
梁慧點點頭,若有所思。
等到晚上蔣勝軍回家,梁慧把這事兒告訴了他。
蔣勝軍臉上表情複雜,卻什麼也沒說。
梁慧不免有些著急,拍他:“你說海朝夫妻倆乾這事兒會不會有危險?上麵說是改革,可真出來做生意的我瞧著也沒幾個,而且上麵的政策一天一個樣,說不準哪天又給回去……”
沒等她說完,蔣勝軍插嘴道:“我最近留意風向,有動靜會告訴他,你彆老為他們的事兒操心。”
得,現在倒成了蔣勝軍安慰她彆瞎操心。
梁慧歎息:“是得好好留意,再不省心也是你兒子。”
……
從1978年改革開始,持續了二十多年的知青下鄉運動結束,大批知青返城造成了待業人口迅猛增長,像鹿城這樣的省會城市,待業人口竟高達三十萬,也就是說平均兩戶人家就有一名待業人員。
而家中其餘人的口糧和工資不變,這待業人員要不要吃飯?要不要花錢?
如此一來,走上“投機倒把”之路的群體逐步擴大。
顧芊兩口子從四月初開始做買賣,到現在八月中旬,四個月的時間,大街上流動攤販以肉眼可見地多起來。
學校門口擺攤的商機不止顧芊發現,更多人也發現了。
九月初,從兩個攤位變成了四個,四個變八個,賣什麼的都有,不止局限於米糕,大多是各種小玩意兒,比如紐扣,針線,鞋墊一類的日用品。
而其中要數食物賣得最為火熱。
顧芊的米糕早已在價格戰中乾不下去,開始另辟蹊徑。
她和兩個嫂嫂花了大工夫做出一批千層馬蹄糕,Q彈軟糯,甜膩上口,大概六十隻,一隻籮筐正好裝滿。
定價還是五分錢一個,再貴怕沒人要,便宜了又對不起灑出的汗水。
第一站還是先到學校門口擺攤,見到顧芊,好多人對她早已熟悉,甚至有家長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顧芊一一笑著應下,掀開屜布,金黃色的千層馬蹄糕引入眼簾,芬芳的清香飄進鼻腔,攫住不少人的目光。
“呀,大妹子,今天不賣米糕啦?”
顧芊笑著搖頭:“不賣了,換個口味,總吃米糕你們也膩不是?”
婦女點頭,這話真是說到她心坎兒裡去了。
她家裡雙職工,平時省著點倒也不缺吃,月初手裡頭有閒錢,還能偶爾給孩子買點心解饞,可再缺糧食,天天吃米糕那也膩地慌。
她饒有興致指著馬蹄糕問:“妹子,這又是多少錢?”
顧芊笑靨如花答道:“大姐,還是五分錢一個呢,不要票。”
說罷掰下一小瓣給她嘗味兒:“您嘗嘗,喜歡可以買點。”
“哎喲你真客氣!”
學校門口賣點心的,就數顧芊最耿直,每次都大方地給大家夥嘗味兒,也不知道一天下來是賺還是虧本。
顧芊的手藝自然不用多說,婦女嘗完爽快地掏錢買了兩塊。
等到孩子放學出來,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