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沐繃著臉,冷靜地答道:“之前認識的,不太熟。”
秦煜城看著牧沐。
這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緊張和慌亂,簡直像是把“出軌被抓怎麼辦”這個問題刻在了臉上。
秦煜城:“……”
牧沐演技有這麼差?
還是說現在還沒有像後來那樣爐火純青——又或者,他從前對牧沐的濾鏡太厚了,以至於壓根沒覺得對方以前演技稀爛?
秦煜城一時間不太確定。
牧沐焦慮摳手。
無聲沉默比質問恐怖得多——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相對密閉的環境裡,每一秒都是煎熬。
秦煜城目光再一次落在牧沐糾結在一起的手指上,隨意道:“聊了什麼?”
牧沐:“……”
牧沐沉默一瞬,在瞎編和說實話之間反複橫跳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講實話。
“他約我出去喝咖啡。”
秦煜城眉頭一跳:“哦?”
牧沐趕緊補充:“我拒絕了。”
“嗯。”秦煜城點頭。
他對牧沐和易安寧之間的聯係早有準備,此時連興師問罪的心思都提不起來——比起這個,秦煜城反而更加關注起他剛剛察覺到的異常。
他盯著牧沐的手,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秦煜城這樣想著,乾脆伸出手,攤開:“手給我。”
牧沐遲疑,他不知道易安寧這事兒是不是就這麼被揭過了。
秦煜城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草,怎麼可能!
秦煜城怎麼可能不在意自己頭頂的綠帽!
他要是不在意,原文裡易安寧也不至於變成太平洋上的魚飼料!
牧沐悲憤。
阿宅距離魚飼料可能也隻有一步之遙!
秦煜城提高了一點聲音:“手。”
牧沐回神,打量著秦煜城神情平淡的臉,試探著伸出右手,放了上去,小心翼翼:“怎麼了?”
秦煜城看了一眼牧沐。
這人渾身緊繃,警惕萬分又帶著點慫。手搭在他掌心的模樣,像隻瞪大了眼伸出小山竹試探人類的小貓咪,仿佛隻要人類對他展現出惡意,他下一秒就會奪路而逃。
秦煜城收回視線,看向掌心裡的手。
這隻手與他記憶中有所不同。
它漂亮但不細膩,上邊有細碎的疤痕與繭。
秦煜城眼皮顫動了一瞬,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來:“另一隻。”
牧沐乖乖地伸出了另一隻,搭上去。
秦煜城察覺到這份乖巧,看著牧沐的雙手,心中的怪異愈發多了幾分。
左手的傷痕比右手多,右手的繭比左手厚。
這是一雙乾活的手——工作、家務或者彆的什麼,總之,不是記憶中那一看就養尊處優的嬌嫩。
秦煜城指尖擦過牧沐指掌的傷痕與繭,像是探尋著什麼一樣,摩挲著。
牧沐感覺掌心被輕輕抓撓,那股癢意從手心蔓延而上,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秦煜城的思考被他的動作打擾,抬眼看過來。
牧沐小聲嘀咕:“有點癢。”
秦煜城眯起眼,薄唇抿起,指尖輕擦著牧沐左手食指指腹上一道大約一厘米的舊疤。
看起來是一道刀疤,範圍不大,創口也不算深,應該有些年頭了,不是仔細看、上手觸碰,乍一眼也看不出特彆明顯的痕跡,隻隱隱約約的殘留著一道白痕。
秦煜城有十二萬分的把握,牧沐——至少是他認識的那個牧沐,手上是沒有這麼一道疤痕的。
秦煜城輕描淡寫:“不是說想要去掉這道疤嗎?”
“哎?”牧沐一愣,低頭看了一眼指腹上的那道疤。
你媽的。
他哪知道原主要怎麼去掉這道疤!
牧沐心裡罵罵咧咧,嘴上唯唯諾諾:“是……是吧?”
秦煜城看著牧沐這副含糊其辭不確定的答複,心中疑竇更甚。
他開始睜眼說瞎話:“你先前拜托我約了皮膚科的專家。”
牧沐:!!
牧沐兩眼微微睜大。
他其實更想回到之前易安寧的話題——至少要知道秦煜城對剛剛他跟易安寧同框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但秦煜城不僅不提,還另起了個話題。
牧沐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起了戲:“是嗎?找到了嗎?”
當然沒有。
因為牧沐從來沒有拜托過他這件事。
秦煜城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牧沐,對方幾乎要把心虛和迷茫寫在臉上。
不對勁。
但很有意思。
“沒找到。”秦煜城答道。
“啊……哦。”牧沐點點頭,也不敢多說,畢竟多說多錯。
他試探著往回收了收手,而後小心瞅了一眼秦煜城,發覺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之後,正準備直接抽回來,就被秦煜城反手握住了。
???
牧沐嚇了個激靈。
“怎、怎麼了?!”
秦煜城看著宛如炸了毛的貓一樣的牧沐,緩緩放鬆了手,慢吞吞道:“沒事。”
“……”牧沐驚疑不定,又抽了抽手。
秦煜城倏然握緊。
牧沐驚了個哆嗦。
秦煜城:“……”
牧沐:“???”
秦煜城終於鬆開手,轉頭看向窗外。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