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沐傻在窗口前邊,片刻，悄聲問：“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個……”窗口小姐姐為難搖了搖頭，也跟著壓低了聲音,“規矩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
牧沐正欲再說。
秦煜城伸手敲了敲台麵。
牧沐閉上了嘴。
秦煜城上下打量著牧沐。
這個騙子臉上還有未褪焦急和無奈,微微偏著頭,並不與他對視。
或許是不敢。
秦煜城漫不經心想。
平心而論，牧沐長得真很好看。
不是那種乍看便紮進人心裡明豔，而是那種看他笑了，就會忍不住跟著笑甜蜜。
但如今秦煜城無心欣賞。
他滿懷惡意,思索著是否要當眾將這個騙子裡子麵子都扒下來,攤開在陽光下曝曬。
秦煜城眯起眼,想到牧沐剛剛笨拙跑跳模樣。
他與牧沐婚姻有四年,他記得他妻子一直以來都身體不好,於是他就陪著對方過了四年柏拉圖婚姻。
這對於一個身心都很正常男性而言有多艱難,想也不用想。
曾經秦煜城心甘情願體貼著對方，可現在回想，隻覺得可笑之極。
秦煜城腦海被四年記憶填滿，實在記不清牧沐最初模樣。
但他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牧沐，還沒有習慣穿高跟鞋。
如果是從前他,大概隻會覺得這份笨拙也格外可愛，然後告訴牧沐，不舒服話,就不要勉強自己穿高跟鞋。
秦煜城扯開嘴角,諷刺道：“鞋子穿得習慣嗎？”
牧沐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回道：“嗯？誒？還、還好？”
牧沐茫然無措讓秦煜城臉上諷刺一滯,下意識收斂了些許，隨即又在意識到自己心軟瞬間陰沉下臉來。
他想起了一些不好事情。
——那些本該溫馨美妙回憶，在如今展露出赤.裸真相下隻令人感到心寒齒冷。
眼前這個看起來膽怯柔弱人，早已經背叛了他。
他們愛情與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一場牧沐為了另一個人而籌劃騙局。
秦煜城闔上眼，深吸口氣，定了定神。
牧沐關注著秦煜城反應，心裡慌得一批。
他根本不知道原本牧沐應該是怎麼樣一個形象，唯恐被看出什麼不對。
作者對牧沐這個角色花費筆墨不多。
男頻爽文嘛，重點肯定在主角身上。再加上作者把文爽點全點在事業上了，以至於整篇文下來，幾乎都數不出幾個有名字妹子。
牧沐隻記得這篇文在最開頭時候，提過一嘴男主這位老婆曾經是個非常溫柔善良女孩子。
好家夥。
溫柔善良。
溫柔善良女孩子是怎麼樣？
牧沐腦子一片空白。
他實在不算聰明，也並不喜歡社交，連工作都是通過網絡接單，然後自己悶頭做手工。
彆說溫柔善良女孩子是怎麼樣了。
就是普普通通女生，牧沐也沒深入接觸幾個，連聊天都少，更彆說要演繹一個溫柔善良女孩子。
牧沐隻感覺腦殼發昏。
而且秦煜城現在到底知不知道他老婆是個男……啊等等？
牧沐發現了盲點。
他記得重生之前，秦煜城跟原主婚姻有接近四年。
四年，秦煜城如果還不知道老婆是男，那不就是說——
秦煜城沒……呃，沒、沒鼓過掌？
牧沐被自己推測出來真相震在原地，驚愕萬分。
我天哪！作者！
你兒子好像……好像不行啊！！
秦煜城看著整個人顯出幾分呆怔牧沐，不耐道：“原因呢？”
牧沐回過神：“嗯？什麼？”
秦煜城：“離婚原因。”
一提離婚話題，牧沐頓時就來了精神。
“我隻是覺得，太快了。”他一邊小聲說，一邊觀察著秦煜城神色。
秦煜城輕嗤：“婚是你求，現在說太快了？”
牧沐：“！”
竟是如此！
牧沐愣了一下，從善如流：“非常抱歉，我反悔了。”
“……”
秦煜城意識到了，這小騙子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劃清關係。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記憶裡也沒有這一出，但他並不想如了牧沐意：“我不同意。”
“？”牧沐想不明白，“為什麼？”
秦煜城隻是抱臂看著他，不說話。
牧沐思來想去，在他貧瘠社會知識中找到了可能關鍵。
他恍然：“我隻想離婚，我什麼東西都不要你，我可以淨身出戶。”
秦煜城聽他這麼一說，想到重生前自己被轉移乾淨財產，神情霎時扭曲了一瞬。
他看著牧沐，愈發不想如他所願：“我不同意。”
牧沐：“……？”
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牧沐開始抓瞎。
“你可以嘗試用更好理由來說服我看看。”
秦煜城伸手將台麵上證件取走，在牧沐眼前晃了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矮他一個頭牧沐。
“或者你多討好我，也許我一高興，就同意了呢？”
牧沐拎著包手驟然一緊，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