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從未見過這樣子的汾坷。
從前,他盯著張招財童子的臉,喜感幽默,又慫又懶,闖禍的次數不少,與人鬨得紅臉,那是基本沒有的事情。
而他恢複之後,溫和儒雅,頗有向蒲葉和扶桑靠攏的趨勢,佛係得不得了。平常時候,就是跟著扶桑煮煮茶,逗粹粹玩,什麼時候見著,臉上都是蒙著一層笑的。
這也導致許多人忘了。
這位畢竟是十三重天戰力榜第一,全盛時期,甚至能壓蒲葉一頭,萬年前,那一身風華,白衣臨世,成為無數少男少女在大道之路上前進的榜樣。
至今,還有不少人念起那個時候。
那是由他開辟出的無敵神話。
餘瑤看了眼夙湟,有些擔憂地蹙眉。
“去吧,沒事的。”夙湟將她往琴靈的方向推了推。
這種事情,她摻和不了,越摻和越亂。
餘瑤隻得對汾坷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彆衝動。”
汾坷點頭,算是應下了。
等人一走,汾坷揮手,在這強者如雲的百花會上,硬生生開辟了一個結界出來。
彆的暫且不說。
光是評審台上坐著的,都齊齊朝這邊看了過來,蒲葉正無聊,見他這麼大的動作,饒有興味地朝結界探出神力。
然後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
“這是乾什麼?怎麼一言不合還動起手來了呢?”蒲葉看不見結界內的情形,有些納悶地嘀咕。
顧昀析的目光掃了掃餘瑤。
小姑娘很安分。
也沒有前來搭話的人。
很好。
他側首,也難得開始看起熱鬨來。
汾坷和夙湟都不喜被人圍觀,他伸手,扼住夙湟纖白的手腕,將她帶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夙湟覺得汾坷這人簡直有點兒不正常。
“汾坷,你到底要做什麼?”她語氣無甚波瀾,手掌朝半空中一握,長刀嗡鳴,已然是要動手的姿態。
汾坷麵無表情地拂開刀尖,伸手,捏住了夙湟的下巴。
夙湟胸口起伏幾下。
自從她出世起,還沒人敢如此大膽地待她。
旁人但凡有這種想法,還未近身,就已被她的長刀劈成了兩半。
“浣浣。”汾坷如玉般溫和的麵容逼近,他道:“不等粹粹出世了。”
“今日,便公布你我婚訊。”
夙湟瞳孔驀地收縮一下。
“你莫不是魔怔了?”她生平頭一次麵對這樣的情形,也顧不得和汾坷此刻算得上是曖/昧的姿勢,霜寒一片的小臉上泛起些微的紅,眼瞳裡似有惱意。
“不是說,隻要我開口點頭,正君之位,就必然是我的?”汾坷一揮袖袍,龐大的神力漫延,將整個院子包裹得流光溢彩,同時,也隔絕了許多道探究的視線和神識。
夙湟推開他,俏臉含霜,她手掌攥著衣邊,也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那般無所波動,脫口而出的話語,卻仍帶著刺:“你自己也說,對這個位置不屑一顧。”
“我現在稀罕了。”汾坷笑了一聲,問:“那句話,不知這會,是否還能作數?”
夙湟沉默了好一會,認真開口問:“秋女昨日才說,想與你成親。”
“你沒有拒絕。”
汾坷滿臉的疑惑,簡直要化為兩個巨大的黑字懸在額頭上,他指了指自己,問:“與我成親?”
“我孩子都有了,怎會與她成親?”
夙湟側目,未置一詞,儼然是一副我怎麼會知道你想法的模樣。
汾坷捋了捋思緒,道:“她昨日來和我說澄清天道姻緣的事,你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被平白無故拖了這麼久,她心裡有些怨氣是人之常情,因此才抱怨地說了那麼兩句話。”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
夙湟也沒有再去追究的心思。
她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決定好了,不再反悔了,就等焚元古境取到神土,助粹粹出世之後,再公布婚訊吧。”
“現在,還是先將你和秋女的事情澄清了。”
汾坷摁了摁眉心,突然問:“你方才,盯著那個餘謙看做什麼?他生得好看?”
夙湟想起餘謙與眼前之人有些相似的身形輪廓,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而後頷首,目光澄澈,聲音絲毫不虛:“長得是不錯,眼光也湊合。”
“適合你側君人選?”
夙湟有些訝異地抬眸,望著他,小臉白皙,道:“我有你了,自然不會再要側君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
這幾日堵在汾坷腦子裡鬨得烏煙瘴氣的壞情緒和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被安撫得明明白白。
他心裡頓時舒坦了。
看什麼都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