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1 / 2)

夜深人靜,月朗星稀。

秋女宮的每一片琉璃瓦上,都掛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月輝下,映照出一種清冷的質感。

秋女隨手摘了朵月露花,手指靈巧地點了兩下,花朵上的月露精華就凝成了一顆水滴形狀的透明珠子,帶著很淡的香味,落在她的掌心裡。

雪白纖細的手腕上,纏著幾圈不合時宜的深色手釧,在蒲葉手上纏兩圈的手釧,到了她的手上,需得纏上四圈。

不得不說,為了財神,十三重天出手倒是挺大方。

那一桌的東西,就沒一個尋常的普通的,隨意一樣,拿到外麵,都是萬金難求的貨色。

這串佛珠的價值,也絕對不低。

不是凡品。

那次壽宴之後,秋女曾受主佛古塵指點,在西天地位非凡,被奉為佛女的消息就不知怎麼的被傳了出去,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最後還是古塵出麵,一錘定音,親自應了此事,這次的風波才算是平息下來。

秋女便有了常往西天的名正言順的理由與借口。

一日,秋女見過古塵,又繞道去了蒲葉隔壁的院子。

鋪天蓋地的棍影朝著她襲卷而來,又在臨到跟前的時候化為虛影收了回去。

一根深藍的長棍橫在她靈動的眼眸前。

秋女麵不改色地拂開了他的手掌,同時,那股駭人的靈氣波動也消退下去。

“你這門,隻怕也沒多少人敢進。”秋女離雲潯遠了些,她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而後凝了凝。

“來做什麼?”雲潯皺著眉,長棍橫在門前,語氣不是很好,不僅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甚至連門都不打算讓她進。

“這麼大的火氣?”秋女美目朝他身後掃了掃,話語之中,難得帶上了些許的揶揄意味:“你這是,金屋藏嬌,不敢讓人知曉?”

雲潯將她上上下下瞥了一遍,收了長棍,麵色卻仍不怎麼好看,他捏了捏鼻梁骨,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聲音也沉冷著現出不近人情的意味來:“來做什麼,有事說事。”

秋女一下子就笑了,她眼中媚色如織,聲音珠圓玉潤:“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隻有見到琴靈神女,這態度和話語,才會稍微放軟些許?”

雲潯搭在鼻梁骨上的手指頓了頓。

“你到底來做什麼的?”這一回,他的聲音裡,到底是無奈的意味多了些。

主人沒有待客之道,秋女便自己給自己搬了一張小凳子,又起身自己給自己添了一盞茶,才抬了抬眸,道:“我是想著你比較有經驗,想來問問,琴靈神女那,你準備用什麼法子追求?”

雲潯看她的眼神,頓時透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怪異和警惕。

“你問這個做什麼?”

秋女眉目彎彎,青蔥一樣的指尖在陽光下泛著桃花的色澤,她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懶懶地笑,風情萬種,像一隻道行極深的狐狸妖,連說話也是勾人的調子:“想借鑒一下。”

雲潯不為所動:“怎麼?你還對十三重天的神女感興趣不成?”

“那自然是沒有。”秋女身子往前傾了傾,眼中神色莫名:“但對神君,倒是來了些興趣。”

“那也得財神能安然活過這一段。”雲潯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和財神有天道的姻緣線,退開一萬步說,以你的手段,真要做了他的伴侶,一個小兔妖,不過動動手指頭的事,甚至都不需你放在心上記掛。”

秋女勾勾唇角:“這麼多人裡,就數你最了解我。”

雲潯不想聽她自誇,當即掀了掀眼皮,問:“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了。”

秋女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笑盈盈地托著腮,問:“雲潯,我問你一個事。”

雲潯摁了摁眉心。

“我和琴靈,哪個好看些?”

雲潯難以自信地抬眸,望著她,滿臉荒謬。

“罷了,這個問題問你,沒有實質參考意義。”沒等他回答,秋女就搖了搖頭,又問:“我和餘瑤呢?”

雲潯開始懷疑她受了刺激,腦子出現了問題。

“你不是一向不在意這些?”

秋女挽了挽鬢邊的長發,懶得像隻午後打盹的貓兒:“有了意中人,自然就在意了。”

話說到這個程度,雲潯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他望了秋女一眼,神情格外嚴肅認真:“你我多年好友,自然該知道我的心意,多的話,就不必提了。”

言下之意,千萬彆打我的主意。

秋女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慢慢地將話挑明了:“放心,沒惦記你。”

她側首,問:“你覺得,蒲葉如何?”

雲潯簡直佩服她的眼光。

照他說,找個和尚,還不如等財神神智回歸後將就湊合呢。

蒲葉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冬瓜,眼裡能裝下除了餘瑤和琴靈之外的女子,他把自己的姓倒過來寫。

但秋女既然找到他這了,需要的自然不是告誡和勸慰。

“你的意思是,讓我閒來沒事時去找蒲葉瞎聊,狀似無意間將話題扯到你身上,透露出一點兒你喜歡他的意思?”雲潯聽得一頭霧水,在見到秋女點頭之後,他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我和他不熟,彆說談天說地,就是遇上了打個招呼,也都覺得尷尬。”

“你何不自己去同他說?被回絕了也能徹底收了這份心。”

秋女笑了一聲,道:“直截了當哪有旁敲側擊來得令人心動呢?更何況還是他那個性子的人,我若是現在去了,不過片刻,便得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回來。”

她的聲音很好聽,又刻意的放慢了,是那種嬌嬌繞繞的調子:“似這樣的,就得慢慢的不動聲色的接近,一點點溶進他的生活和圈子,太主動熱情的,適得其反。”

“你這是要改性,扮成冰雪美人了?”雲潯挑眉。

“這你就更不明白了。”烈日當空,女子笑靨如花,“男人嘛,最喜歡

的,永遠是人前端莊高貴,人後熱情似火這一類。”她頓了頓,眼波流轉:“你覺得呢?”

雲潯嘴角抽了抽:“看上誰不好,看上一個佛修,你自己也掛著一個佛女的名頭,好歹注意一下影響。”

“住在西天,就是佛修了?”秋女不甚在意地撩了撩長發,“吃肉喝酒與古佛對罵的時候,他倒絕口不提自己是佛修。”

雲潯最終還也還是迫於曾經欠下的人情,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如何與同樣難纏的鄰居打交道,並且旁敲側擊,似有還無地將話帶到。

要命。

隔日,雲潯去隔壁的院子,恰巧遇到了餘瑤。

她正摁著哇哇大叫的紅雀洗澡,水一沾上翅膀上的羽毛,渺渺就炸開了,一見到人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兜著滿頭滿身的水,站到了雲潯的肩上,神氣地甩了甩腦袋。

那些掛在它身上的水珠,便劈頭蓋臉地朝雲潯的臉上飛去。

他拎著一壇好酒,臉黑成了鍋底。

蒲葉回來後,不僅態度比平時溫和,心情也是顯而易見的好。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妹妹懂事了,終於知道來看一下大哥了。

隔壁鄰居還來送了酒慶祝。

有了這麼一個不錯的開始,雲潯三天兩頭就來竄門,到後來,也不全是因為秋女的囑托了。

兩個各有身份的人都選擇來西天長住,便足以顯現出性格上的一些共同點來。

彼此間熟悉了,酒一喝,男人的話,便自然而然的多了起來。

這日,酒過三巡,雲潯覺得時機成熟,終於成功地把話題引到了秋女身上。

蒲葉對秋女,那就是大哥看弟妹,對她的美貌,性格,身份都誇獎了一番,最後以一句可惜了做結尾,順帶著將財神的審美從上到下吐糟了一遍。

一時之間,雲潯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