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木普再回過神來本來是想要道歉的,但是檀君先一步道歉了，他便有點說不出話。
說到底，他在班上也是相當沉默的。
檀君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向柚木普解釋一下他的話是沒有錯的,可是檀君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不是多麼好的人。
柚木普看著醫務室的牆壁,發愣了片刻,這才說道：“我記得學長之前跟我說過喜歡做飯是不是？”
檀君扭頭看向柚木普,之前尷尬的氣氛讓他有點難以開口說話,不過他的嘴唇動了動,還是開口說道：“是的。”
他身體狀況好的時候,會在家裡做飯。
不過對於他來說是昂貴的興趣。
“學長道歉是需要付出點東西的吧？”柚木普故意對檀君說道。
“普君想要我為你做什麼呢？”檀君眯起眼睛。
“學長有在寫和詩集吧？”柚木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看上去像是貓一樣可愛。
但是檀君忽然覺得有事情不太對勁。
“……是沒錯。”檀君最後還是說了實話。
“學長，賠罪的話,請用小黃文和小黃詩來……”柚木普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檀君用課本打了。
“這麼刺激的內容你讓我寫是想讓我抽過去嗎？”檀君用書打人壓根不疼。
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的心臟出問題。
柚木普並沒有覺得疼，隻是因為書呼過來而眨了一下眼,安靜了片刻：“……學長的重點居然是刺激而不是不好意思嗎？”
檀君這才稍微回過神來，然後多年練就的淡定讓他自然地說道：“普君有什麼想要我為你做的嗎？”
好像剛剛什麼話題都沒發生過。
如果換個身體健康的人,柚木普就該撓他癢癢了。
“那麼學長現在身體怎麼樣？”柚木普有點可惜地換了一個要求。
“還好啊。”今天其實有考試，所以檀君來了。考完試他便被老師趕著來醫務室了——這種小心翼翼可真讓他不喜歡。
今天也沒什麼需要損耗身體的事情。
“學長給我做甜甜圈賠罪吧。”柚木普一直很好奇檀君的廚藝究竟是什麼樣的。他又不想讓檀君真的道歉,與其說是賠罪，不如說是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順便借機讓檀君快樂一點。
“嗯？”檀君微微有點驚訝。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檀君麵團沒揉兩下就覺得心臟難受起來了,“普君，你可以來做吧？”
“誒，學長真的好嬌弱。”柚木普話是這麼說,但是卻接過了檀君的工作。
檀君坐在椅子上，捂著自己胸口，趴在桌子上。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時間還有多久了。
即使告訴自己即使到死亡也要保持自己的理性，但是恐慌難免開始淹沒了他。
土籠是柚木普的老師，並沒有教過檀君，但是檀君和柚木普的相處次數很多，而且土籠經常會在醫務室拿藥的時候遇到檀君，一來二去和這個人也難免熟稔起來了。
對於柚木普這個疑似遭受虐待的孩子，土籠老師向來是多關注了一些。
甚至是施舍了更多的同情心。
在柚木普和檀君提出要借用學校的教學用的廚房的時候，土籠答應的很快。
“該加入黃油了。”檀君稍微緩了一會，就直起身來指點道，“揉好了先發酵一會。”
“我知道了，不過學長以後你身體好了之後要給我帶你做好的成品哦。”柚木普把麵團蓋上蓋子，“我去方便一下。”
“好的。”檀君看著麵團，思考了片刻，決定放到烤箱裡調一個低溫，加速發酵。
他剛剛關上烤箱，忽然注意到外麵有一個影子。
他扭頭看過去。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
熟悉的身形，奇怪的繃帶。
他打開了門。
檀君忍不住喊道：“妖精先生？”
走到那個廚房，太宰發現門和上一次進去的完全不是一扇了，雖然是熟悉的位置，但是門已經是上個世紀的風格——不過看上去很新。
即使是太宰，也忍不住感覺很神奇。
推開這扇門，又會見到過去的檀君。
明明剛剛見過現在的檀君……
這種時間和空間的錯亂感讓太宰新奇的很。
太宰在門口站了一會，看到一個影子在彎腰調整著什麼，太宰緩緩地推開門，室內略高的氣溫撲過來，教室裡漂浮著麵和黃油的香氣，是未完成的食物所散發的香味——帶著讓人期待的感覺。
檀君比上一次見到的那隻檀君看上去要稍微年長一點。
不過臉色依然蒼白——或者說更加憔悴了一點。
也是太宰比較熟悉的、和檀君相關的味道。
真是喜歡做飯啊，檀君。
太宰在心裡說道。
他注意到檀君抬頭看向他，嘴巴微張，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太宰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檀君把話說出來。
“妖精先生？”他看到檀君如此喊道。
太宰微怔，然後笑了出聲：“誒，檀君居然是這麼稱呼我的嗎？”
檀君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妖精先生的聲音。
很好聽。
“你認識我？”檀君有點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