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靈感,還真是討厭啊。
太宰並未用多長時間就把稿件修改完了,然後他起身,活動著凍僵的身體,看了看那個白發的幽魂,他往前走了走,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跟著他走的意思,而是低頭看向自己的屍體。
太宰沉默下來,再次坐下來,在檀君屍體的額頭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抱歉,檀君,這件事情有點晚了。”
幽魂再次往太宰身邊湊了湊,看著太宰起身離開,但是還是沒有跟上去,像極了往人身邊湊去聞有沒有小魚乾的貓一樣。
“老師,您還好嗎?”在門口,穿著厚厚的衣服等著的出版社的編輯,太宰之前已經把初稿送給他們了,所以在他說要把終稿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才頂著大雪來了。
太宰的臉色實在是不好看,無論是嘴唇還是臉都是發白的。他並不太想和彆人說話,渾身氣場非常低,然後把稿件遞給了他們:“我明天就要它出現在報紙上,順便聯係電台,播放這個。”
這種話聽上去實在是自信滿滿且囂張,但是太宰並不在意彆人的看法,而編輯也覺得太宰是實打實的天才有這個資格所以沒提出意見
“誒?黑木老師,這時間實在是太緊了。”編輯慌了一下,“報紙的話會提早印刷,現在……”
“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就換一家。”太宰並沒有讓步。作為黑手黨首領的他早就強勢慣了。
“這……”編輯被太宰的氣場壓住了,而且就連主編都表示要讓這個黑木老師滿意,所以他隻能點頭,雖然時間緊,但是也不是做不到,如果因此失去了他,其實不太能劃得來。
“請問稿費的話,到時候是怎麼支付呢?”編輯的態度是很恭敬。
太宰沉默了一下,遞給了編輯一個地址。
正是檀君家的地址:“如果有稿費的話,郵到那裡去就好。”
檀君在家裡是留下了遺書的,太宰深知都知道檀君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隻是他一直沒有說破就是了。
他拿走了檀君留給他們的實為遺書的信,換上了一封他寫的欠欠的信,表示他想要和檀君在最後的時間裡去私奔。
檀君想要讓他們覺得他還有一點可能活著,這種事情太宰並不反對,畢竟他自己也是自我欺騙的高手。他覺得相比起讓他們知道檀君死了,抱著一點希望也不錯。
把一部分錢給他們,也算是替檀君照顧他們了。
“稿費無論多少都無所謂,我想要這本書多多出版,沒人買就每個圖書館都送一些,從我的稿費裡扣。”太宰想要的是關於那個雪女的故事的流傳度。
“老師,我該怎麼聯係你呢?”編輯看著太宰打算離開,有點著急地問。
太宰寫的文章是他見過最出色的,如果就這麼放太宰離開,那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自己的上司交代。
等到文章出版了之後,總有人會想要寫信給他的。而且後續的約稿他們也並不願意放,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有才華的作家了。
太宰再次進入了海鷗學院裡。
編輯看著手上的稿件,隻能無奈離開。
太宰回到了檀君身邊坐著,看著檀君的身體一點點地被雪埋上,太宰拉緊自己的衣襟。
雪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但是太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喂,你這個家夥,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太宰被柚木普的聲音喚回了神,他抬起頭,看著柚木普抓著幽魂的手往樓裡走,太宰抓不住幽魂,但是幽靈花子同學是能做到的,“你要把你自己凍死在這裡嗎?”
“並不是啊。”太宰的眼睛向幽魂看去,“我還想要和檀君再次見麵,才不要就這麼死掉。”
“你既然不想死,就不要再這裡待著了。”
幽魂雖然不太想離開自己的身體,可是他被柚木普拽著,稍微掙紮了兩下沒掙開,就隨著柚木普走了。
太宰主要是想要和檀君在一起,看著幽魂被拉走了,他自然也跟著檀君走了。
柚木普不想看到這家夥被凍死在外麵,他拉著幽魂覺得自己像是拉著太宰的韁繩一樣,如果是平日,他肯定要嘴欠一兩句,畢竟他性格也挺惡劣的,可是在麵對著剛剛失去所愛之人的太宰這裡,柚木普覺得自己沒那麼無情。
他把幽魂帶到了醫務室,然後就離開了。
太宰看著坐在床上的幽魂,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
他現在是真的不想生病。
第二天,柚木普把一台收音機搬了過來。
“學校雖然也有收音機,但是果然還是怪異的物品更好用一些,沒有什麼雜音。”柚木普擰開了收音機。
幽魂很乖地坐在床上,幾乎沒有什麼動作改變,誰和他打招呼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像是之前和彆人的對話耗儘了他的所有反應。
收音機裡傳來的是太宰寫的那篇,這是伴隨著報紙上的更新而播放的,所以完整地放出來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而的印刷也需要時間,怕是等著更新結束了,才堪堪能印刷出來。
“流言的要求沒那麼高。”柚木普看著太宰說道,“其實流言的改變也挺容易的,隻是和流言有一點差距,想要轉變為流言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嗯。”太宰不太想聽自己寫的,他總感覺有點羞恥,而且他並不太喜歡自己寫得裡雪女所尋找的愛人。
雖然那就是他自己。
他看向幽魂方向,想要伸手摸摸幽魂的腦袋,但是卻想到他現在摸不到檀君,又把手收回去了。
柚木普注意到這一幕,飄到了幽魂身邊,然後猛地撲在了他的身上,用手用力地揉著那白色的腦袋:“學長的腦袋摸著還真的舒服呢,你既然摸不到,那就讓我來代替你摸吧。”
柚木普有點受不了太宰那仿佛被丟棄的小狗那樣可憐兮兮的樣子,所以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激怒他,讓他鮮活一點。
但是萬萬沒想到,太宰反而笑了起來,這種笑雖然沒什麼惡意,但是柚木普就是覺得自己被嘲笑了,好像太宰看透了他的目的。
太宰的情商和智商都比柚木普高,所以他很快地就想明白了柚木普的目的,所以他說:“如果換個人也許你這麼做是能安慰到人,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很容易看透一切的太宰是很難被這種方式給打消心中的憂愁的,他的想法和情緒都很固執。
“學長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柚木普覺得自己之前見到的太宰和現在的太宰仿佛不是一個人。
之前那個專門跑到女廁所氣他的太宰是很幼稚的,這種方法他覺得真的可行。但是現在的太宰像是褪去了幼稚的感覺,坐在那裡,有一種仿佛神靈一般的無悲無喜,反而有種脫離人類的感覺。
幽魂稍微動彈了一下,這是他這麼久一來第一個反應,他歪頭看向太宰,眼睛還是沒什麼情緒。
但是太宰卻有種檀君的靈魂在牢籠裡擔心地看著他的感覺。
於是他又看向柚木普,嬉笑道:“你摸吧,反正你也隻能摸腦袋了,而檀君澀澀的地方隻有我才能摸。”
柚木普:“……”
他抱著幽魂的手一緊,而幽魂的頭發被柚木普動作弄得亂七八糟,好像是被擼得懵逼的白貓。
太宰吐了吐舌頭。
柚木普把幽魂抱得更緊了:“我覺得你還是剛剛的樣子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