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沒表情,但是這種表情完全無法讓檀君安心下來。
他是不是在想怎麼料理我啊?
檀君忽然想起了那個在他麵前從樓上跳下來的男人。
等等,那個男人該不會就是太宰治吧?
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得罪港口黑手黨的事情,如果說是因為他見到了那個人跳樓而把他關起來,那麼那個人對港口黑手黨肯定很重要,說不定死亡的消息都最好不要向外透露。
不對,這麼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港口黑手黨把他抓起來,這隻能解釋為什麼對方不讓他離開。
“如果我的回答沒有辦法讓您滿意的話,請原諒我!”檀君九十度鞠躬道歉。
中原中也倒是很淡定,作為黑手黨,這樣的場麵他見識過太多次了,就算他本性不是什麼凶殘的人,可是被整個黑手黨的氣氛嚇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他自己做的事也不算多麼溫柔。
一開始他還會解釋一下,現在他已經徹底懶得解釋了,這樣的誤會也沒有什麼。他黑手黨都做了,難道還差這點誤解嗎?
“……不認識太宰啊。”中也思考著那麼太宰是單純地喜歡檀君嗎?
他看向了檀君。
檀君乖巧地低著頭,衣服有點淩亂而且臟兮兮的,顯然不是他自己不愛乾淨,而是港口黑手黨裡他的待遇實在是太差了。
但是一張臉還是挺漂亮的。
“非常抱歉。”檀君再次說道。
“這樣啊……”中也繼續思考。
太宰究竟在檀君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或者說太宰是不是暗示檀君身上有什麼線索。
中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什麼。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就在他換個姿勢的時候,桌子上的速寫本突然掉落在地上,上麵的婚姻屆飄了出來。
中也看著那張婚姻屆,抿緊了嘴唇,看了看檀君,欲言又止。
檀君注意到了中也的糾結:“先生如果有什麼話,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肯定會努力的。”
“……你想活嗎?”中也彎腰撿起那張婚姻屆。
“想。”檀君想都不想就說道。
開玩笑,他才十八歲,正是最有活力而且開始展望未來的時候。
“這樣啊。”中也把婚姻屆摁在桌子上,往檀君麵前推去,“把這個簽了,順便之後做我的秘書,你就能繼續活下來。”
檀君原本以為這會像是電影一樣,黑手黨的高層遞給他一個機密任務,搞不定就死,可是桌子上的是一份表格。
那是入職申請嗎?
檀君拿起那個表格,然後僵硬住了。
“……婚姻屆?”檀君注意到上麵那個已經填上信息的人的名字是太宰治,“他……是他吧?是男性吧?可是我也是……”
“嗯,你想不想活下去吧?”中也說服著自己的良心。
檀君見到了太宰的死亡,太宰生前對他過分關注,太宰疑似對他愛而不得……
無論是哪一點,都讓中也不會輕易地放過檀君。
而且他想到了自己那個曾經活潑後來卻陷入了莫名的絕望的死對頭。
他是討厭太宰,可是對於太宰的死亡,被衝擊的最厲害的人之一也是他。
一想到那條青花魚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到死也沒有實現自己的願望,他就心軟了。
他對活著的太宰是不可能心軟的,但是人死了,在彆人的心中就會變得更加重要。
太宰不管是不是真的在檀君身上留了後手,但他總是愛著檀君的吧。
生前達不到的願望,死後滿足他一下也未嘗不可。
“還有我可以問一下太宰治是那個……剛剛離開的人嗎?”檀君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哼。”中也從抽屜裡拿出了那個裝著戒指的盒子。
一枚戒指上寫著太宰,另一枚戒指上寫著檀。
想也知道,那枚寫著太宰的名字的戒指應該是太宰準備給眼前的人的。
檀君心說這是要他和死人結婚嗎?
可是……
檀君糾結地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然後像是豁出去了一樣,拿起筆氣勢洶洶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為了活下去,和死人結婚沒什麼,節操啊、尊嚴啊……不是不重要,隻是活著真的很不錯。
而且簽個名字,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關係,甚至這婚姻屆連法律效用都沒有。
檀君忽然心虛了起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為了活下來不擇手段而騙婚的渣男。
“給你自己戴上去吧。”中也看著檀君簽了名,把那枚戒指推向了檀君,“我可不想看到這枚戒指遺失。”
說不定那枚戒指上有什麼機關呢。
中也想到太宰可能放置得無所不在的線索,就覺得不愉快。
幫著太宰禍害年輕貌美的少年,中也摸了摸自己已經停跳的良心,心說太宰這個家夥這下子能瞑目了吧。
明明隻是簽一個名字,檀君的手已經顫抖的不像樣子了,他拿起那枚戒指的時候差點對不準自己的手指。
檀君戴上戒指的時候恍惚了片刻。
他明明才十八歲,就這麼變成了已婚人士,而且多了個死鬼丈夫,成了“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