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瓦多斯坦誠地承認:“是啊。”
“與其做這種沒用的事,不如……”琴酒說到一半,想起來什麼,忽然轉了口風,“問他那些警察是怎麼回事。”
卡爾瓦多斯還真就問了。
“說是有一件案子相關的事要和向井文雄談,具體是什麼我沒問。”草野朔回答得猶豫都沒猶豫一下,“我隻是讓女仆轉告他們,一個小時以後才有空接待,他們大概聽了這話,選擇先去拜訪彆人了吧。”
不等詢問,他就主動演示道:“咳……轉告那些警察,我要一個小時候才有空見他們!”
用的是向井文雄的聲音。
“你這樣的……”卡爾瓦多斯的確有些驚訝,“也許情報組更適合你。”
如果配合易容,這樣的條件的確十分適合打探情報。
琴酒在那邊漠然道:“也得他先能活下來才行。”
搞情報的,不會又來一個神秘主義者吧?他真的已經煩透了。
卡爾瓦多斯明白他說的是組織最近愈發嚴苛的審查:“這可就不歸我操心了。”
不知不覺中,窗外的景色漸漸從街道變成樹影模糊的山林,連城區亮著霓虹燈的高樓大廈都化為遠處一道模糊的光影。
刹車聲響起的同時,一直跟在身後的汽車一個漂亮的漂移,車身與雅力士並排而停。
沉默了一路的負責人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下車。”
這語氣,很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
草野朔點點頭,開門下車,正巧看到那輛跟了他們一路的人同樣推開車門,同樣是一身黑色大衣,黑色長發披在身後,頭上戴著一頂灰色針織帽。
是赤井秀一啊。
此時的赤井秀一還是化名為諸星大、代號萊伊的組織成員,內卷的勝利者,卷贏了一眾正經成員,以臥底之身成功取得代號,實乃草野朔努力的目標,前進的榜樣。
……好想實名舉報他,自己借機上位。
草野朔短暫地心動了兩秒,又重新歸於平靜。
他現在人微言輕,哪怕位置空出來也不知道會便宜誰,還是算了吧。
赤井秀一對他的危險想法毫無所覺,平淡的目光掃過草野朔,沒做任何停留,而是和卡爾瓦多斯互相冷淡地點點頭。
表現得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也是聽了一路直播的人。
空曠的停車場上隻稀稀落落地停了幾輛不起眼的黑色車輛,完美地和夜色融為一體。不遠處的建築物被黑夜模糊了輪廓,隻有門邊掛著一盞昏黃的燈作為可有可無的照明。
群山給這座基地提供自然的掩護,隻有月光能作為夜晚唯一的光源。草野朔目光一頓,不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點火光在閃爍。
“太慢了。”
頭戴黑色禮帽,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自陰影中走出,伸手掐滅幾乎燃儘的雪茄,身旁跟著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壯碩男人。
草野朔先前並不知道通訊器那頭都是誰,目光掃過那頭順滑的金色長發與旁邊那位標誌性的方下巴,心裡的好奇都快要壓不住了。
不談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光是他認識的、擁有代號的組織成員就一次性出現了三位。
竟然連琴酒也驚動了,今晚簡直是任何一名柯南愛好者的集郵天堂。
兩位交情甚薄的狙擊手此刻倒有默契,卡爾瓦多斯一攤手:“不是我開的車。”
萊伊自然地跟上甩鍋的步伐:“我之前沒來過這裡,跟著他們過來的。”
負責人:“……”
四位擁有代號的高級成員的曆史性會晤,他不像是草野朔,此時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琴酒當然不會真的順著這話去跟下級人員計較,他隻是冷哼一聲,銳利的視線將幾人挨個掃過一遍,半點沒在草野朔身上停留。
同樣看不出來是聽了一路直播的人。
草野朔在寒冷的春夜裡呼出一口哈氣,跟在負責人身後,視線在前麵四人的身上來回流轉。
身為同事,見麵不是互嘲就是沉默,看來組織裡的人情關係很是淡薄。
可能是害怕關係親近就不好下手死命卷了?昨天剛一起吃飯喝酒結拜當兄弟,第二天就踩著對方上位那多不好意思。
他若無其事地跟著負責人走進入基地的檢查流程,乖巧地上交武器與電子產品,既不問那四個人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也不打聽其他人的身份。
也沒什麼好打聽的,四個裡麵他認識三個,唯一不認識的卡爾瓦多斯,光看表現也能猜出來同樣是擁有代號的高級成員。
負責人不說話,他就也保持沉默,一臉淡然自若的表情,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好奇為什麼被帶來這裡,更不擔心自己未來的命運。
檢查的間隙裡,負責人眼神複雜地瞥他一眼,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在初見時看走了眼。
檢查手續全部結束後,草野朔被帶到一間全封閉式的房間裡。屋裡空蕩蕩的,白色的牆麵將白熾燈的燈光反射得更加明亮,一套合金製成的桌椅擺在中央。
看著這與傳說中審訊室極度相似的構造,草野朔心說一聲“來了”。
當組織那麼好心,白捎他一個外圍成員返程?
不認識的陌生女人推門而入,麵無表情地坐到長桌另一側,聲音不冷,但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她翻開記事本,眼珠在凹陷的眼眶中不斷滾動,但當她抬起頭盯著草野朔時,又直勾勾得像兩顆直釘刺向他的眼睛:
“向我複述你完成任務的全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