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不明所以,回宿舍開機後慢慢查閱信息,毫不在意那些他沒看到過的消息全部顯示已讀。
被侵犯隱私的是原主又不是他,他自己倒是很高興,下班以後總算是有點事用來打發時間了。
他翻到進入基地那天的日期從頭開始數,那之後打來的電話大約有十幾個,發來信息的竟然有幾十條。一條條挨個看過去,其中大多數竟然都來自同一個號碼。
號碼的備注名是永利。草野朔回憶了一下,哦,就是那位引薦他進入組織的大兄弟。
他的前同事,酒桌上的狐朋狗友,見到前途無望就果斷解約下海當了男公關。原主失業後收留了他兩天,兩人一起借酒消愁時,遮遮掩掩地將組織的存在透露給了原主。
嗯,雖然原主沒有覺察,但從草野朔的視角看,對方肯定是故意的。
最早的一條是他進入基地三天後,對方忽然發來了問詢。
-[好久不見,有空聚一聚?]
-[不回消息?]
-[那你留下的東西我就用了……回頭再一起喝酒咯。]
之後是一段毫無動靜的空窗期,草野朔慢慢滑動訊息,直到八天前才又重新發來消息,語氣卻變得更加激烈。
-[你是不是來過了?什麼時候拿的我家鑰匙?]
-[有問題可以問,彆背後做小動作,難道你覺得我在故意害你嗎?]
-[生氣也不至於這樣吧,故意嚇唬人?]
-[有本事在我在家的時候來。]
中間夾雜著大量的無意義質問甚至辱罵,都被草野朔直接略過,向後挑選著查看能透露出對方現狀的信息。
-[……我換過鎖了,為什麼你還能進來?]
-[你知道私自潛入他人住宅是違法的嗎?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曾是朋友,我不想走到這一步,有什麼意見你可以直說,沒必要這樣。]
-[我報警了,你等著吧。]
最新一條短信是四天前,草野朔頓了頓,發現自稱報警後,對方就再也沒發來任何消息。
還挺會自娛自樂的,一個人光憑信息就能表演這麼多……大概還是心虛吧。
可能還有自我安慰?畢竟比起被組織盯上,隨時都會出現生命危險,當然還是小混混蓄意報複這種可能更讓人感到安慰,也最符合永利的僥幸心理。
看在對方這麼努力的份上,草野朔遙遙祝願被組織盯上的他自求多福。
他退出消息界麵,看向空蕩蕩的天花板出神。比起永利到底抱著什麼心思,草野朔更關心這件事背後透露出的內容:
草野朔自己,本質上一個掉下溫飽線的三十八線小偶像,永利更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三流牛郎。
無論是哪個都不該被黑衣組織正經當回事放在眼裡,但偏偏對方就是這麼大張旗鼓,又是監視,又是恐嚇。
永利應該是因為他才有這樣的待遇,而他自己之前唯一一次真正和組織搭上關係,就是在向井宅的那天晚上。
四個擁有代號的高級成員同時出動,這都快趕上一次劇場版聯合行動的配置了。
隻看他自己,記住了硬盤裡所有資料,還能順順利利活到現在,那份資料的確如負責人所說,沒那麼重要。
但那次行動偏偏又很聲勢浩大,一定還有其他問題……
從原著裡看,黑衣組織最忌諱的是什麼來著?
叛徒。
隻是一種可能性的猜測,但如果真是這樣……
草野朔不由期待起來,有叛徒啊,有叛徒是好事,挑起爭鬥也是好事,不清洗掉幾個老人,新人又要怎麼上位呢?
要不是現在他自己也還處於被時刻監視的狀態,早就實名舉報赤井秀一去了。
反正萊伊最後也要叛逃,早走晚走都是走嘛。
基地裡的隔音很好,非常好,到處都是吸音材料,厚重的金屬牆壁阻礙了聲波的傳遞,哪怕緊緊貼在門與牆壁的縫隙邊,也隻能聽到些許外麵走廊中的動靜。
房間裡悄無聲息,草野朔躺在鐵架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索組織內部的關係。高大的男人扛著一條不斷蠕動,甚至發出“嗚嗚”聲響的麻袋路過他的宿舍,打開間隔區域的大門,走進一間刑訊室,接著將其直接丟在麵前的空地上。
麻袋裡發出被堵住嘴後的悶聲慘叫,站在一旁的負責人不由皺起眉頭:“怎麼回事,他是醒著來的?”
男人解釋道:“研究室的新藥,進門的時候藥效忽然過了……一會兒還要給那邊反饋結果。”
負責人聞言點點頭,男人上前鬆開綁住麻布口袋的繩子,動作粗暴地將一名被捆住手腳的青年男性從麻袋中倒出來,完全不顧他的腦袋又一次與地麵“砰”地相撞。
視野完全被頭頂強烈的白光占據,眼睛不由一陣陣地發疼,生理性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打濕了鬢角,青年強忍著恐懼與不適撐起身,看向房間裡陌生的女人。
這些人……是誰?
“應和永利。”
負責人念出資料上的名字,看向地上青年的目光裡不帶絲毫感情。
“已經沒用了。”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道,“關起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是。”女人應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