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崩潰的坦白和草野朔的逼問同時響起,兩人同時愣了一瞬。
“外麵有警察?”男人慌忙道,“不……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外麵的事先不提……
“八十萬?”草野朔挑眉,“我們說好的是一百萬吧?”
“是、是的……但是我真的湊不夠了……你們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湊齊剩下的……外麵、外麵有警察,我可以……可以幫你脫身!隻要彆殺我……!”
在生命威脅之下,男人語無倫次地不停保證。
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在說謊。
那問題就來了,警方在這種情況下是怎麼得到的風聲?
草野朔無法完全確定公園外的情況,但他落坐的長椅位於公園西南角,正對四通八達的中央噴泉,恰好是視野最開闊的地段。
街區公園有西門、北門和東門三道出入口,坐在西南方的位置反倒能總覽全局,觀察動向。
因此,當然也很容易發現,已經有段時間沒人進過公園了。
半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看作巧合倒也說得過去,但當幾個巧合同時撞在一起,就不得不讓人心中生疑。
“你知道如果你說謊……組織要解決你很容易吧?”草野朔意味不明地低聲道,“可並不是我死了你就能安全啊。”
在不清楚究竟是誰泄露了信息的情況下,現在忙不迭點頭應是的中年男子仍然具有最大的嫌疑。草野朔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對方,尋找先前那點眼熟感的來源。
“你……叫什麼來著?”他忽然問。
交易對象的基本信息由負責人掌控,並不會透露給目前還處於被監視狀態的草野朔。
男人訥訥道:“我……我叫橋本宏。”
一周前的記憶清晰地湧入腦海,他潛入的民宅由大嬸叫破是橋本家的宅邸,而草野朔在蹲綠化帶時曾與這個男人有過一麵之緣——
原來他就是那個既被勒索又被綠的倒黴蛋!
草野朔:“……你太太還好嗎?”
鬨到街坊鄰裡都知道了,橋本宏應該不會還被蒙在鼓裡吧。
橋本宏先是一愣,忽然恍然大悟般憤怒地跳起來:“是她!!是她報的警!”
激動之下他連還抵在腰間的槍口都忘記了,隻顧著漲紅了臉怒道:“她想要我死,她想要我被你們殺死……她怎麼這麼狠毒!先生,不是我,是那個女人——”
“彆裝了,橋本先生。”草野朔收起八卦之心,冷下一張臉,將槍又往前頂了頂,“難道不是因為你不小心泄露了交易信息?”
看八卦是很爽,可要是影響到自己就不好了。
組織行事,要麼直接一對一進行恐嚇,要麼就是用隻有雙方能看懂的語焉不詳的把柄作為威脅。
收信人根本沒勇氣將信作為證據交給警方——那上麵也寫著他的秘密。
就算當時那封信被橋本太太看到,她頂多看出是一封勒索信,哪有這麼精準,連後來約定的時間地點都掌握了?
橋本宏:“不、真的不是……”
草野朔打斷他:“少說廢話,箱子合上跟我走。”
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他從接到負責人電話後就一直緊繃的心情反而有些放鬆。
未知才會令人感到恐懼,當難題擺在眼前,隻需要解決問題就好。
街區公園四麵都圍有兩人高的鐵柵欄,沿邊界種滿了密集的行道樹。既然警方已經獲知消息,想必三麵出入口與圍欄處都有人手警戒。
草野朔脅迫著橋本宏和他一起進入位於公園的公共洗手間,鎖好門後麵無表情道:“脫吧。”
橋本宏:“啊……啊?”
“不會脫衣服?”
草野朔不想浪費時間解釋,將槍口又向前頂了頂,橋本宏立刻乖覺起來,按照指示和他相互換了衣物。
“按組織的規矩,沒準備好錢又招來了條子,你已經該是個死人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草野朔威脅道,“老實照做,否則你知道惹怒組織的下場。”
橋本宏縮在洗手間角落,聞言顫抖著點點頭。
草野朔自己有的是辦法離開公園,但一個人脫離容易,難的是帶著這箱錢一起。他猜到這是組織對他的考驗,放棄任務選擇自保絕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那位盲眼老人已經給了他提示。
草野朔遙遙望向公園北側,突破口就在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