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動作得快點。”草野朔拒絕他的無理要求,“我可沒法保證能把幾百米開外的人留下來。”
他關閉通訊,轉頭看向宮野誌保,對方低著頭,被他抓住的手臂不知何時用力攥緊了拳頭。
“萊伊?”她低聲問,“那不是……組織裡的人?”
草野朔平靜地注視著她:“他現在是叛徒了。”
他此刻正認真打量少女的神色,用於未來要交給朗姆的彙報。事發突然,對方下意識的反應十分正常,至少那一瞬不可置信的表情做不得假。
也許是他的語氣太過平靜,打量的視線也過於直接,宮野誌保忽然抬起頭:“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萊伊是叛徒?早就知道萊伊會參與這次襲擊?甚至知道萊伊和她姐姐的關係?
她突然被安排到第二批次並不是巧合,所在的車輛此時遭遇襲擊更不是巧合!
宮野誌保是個聰明人,看到她忽然變得蒼白的臉色,草野朔沒有回答,對方應該想得很明白,不需要他再做無謂的解釋。
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不安終於在現實中得到印證,宮野誌保鬆開手,咬著下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通過疼痛從慌亂中冷靜下來。
大約兩周前,宮野明美約她在咖啡館見麵,舉手投足間偶爾不小心泄露出的憂思此刻也有了解釋。
姐姐雖然是溫柔的性格,卻在感情上十分敏銳,她的很多情緒都瞞不過對方,宮野誌保想,也許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對自己男友的身份有所懷疑。
對於萊伊的叛變,作為和對方更加親密的關係人,她會接受比自己更加嚴苛的指責與懷疑。
想到這裡,她就難以壓下心頭的擔憂:“我姐姐呢?”
如果她在這裡,那姐姐會在哪兒?
草野朔頓了頓:“……我不知道。”
沒有人和他提到過宮野明美的事,也許琴酒和朗姆都覺得一個普通的外圍成員不足為懼,更沒有資格參與到這次對弈中來,即使她是那位叛徒明麵上關係最親密的女友。
不過,這也側麵證明組織認為比起與叛徒勾結,宮野明美更可能隻是愚蠢地做了萊伊進入組織的墊腳石。
但他的停頓與沉默似乎印證了宮野誌保最壞的猜想,草野朔親眼看到對方在一瞬間紅了眼眶,有晶瑩的淚水隱隱在其中蓄積。
“我不知道你姐姐的事,也不知道你們和那個叛徒有什麼關係……但距組織確認萊伊叛變到現在,隻過了幾個小時而已。”這都要歸功於朗姆雷厲風行壓榨員工的手段,草野朔難得好心地安慰道,“不用擺出這副神態,你猜想的壞結果應該來不及發生。”
宮野明美至少好好地活到了柯南開場,他自己還沒有這份保障呢。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你明明是被派來監視我的吧?”宮野誌保抿緊嘴唇,即使告訴自己需要心存警惕,期望姐姐平安無事的僥幸心理卻仍令她忍不住思考草野朔透露的信息。
麵對宮野誌保神色複雜的注視,草野朔攤開雙手:“是啊,如果你沒法證明自己對組織的忠心,之後的事可就不好說了……但至少現在,我還要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就乾脆和你說明一下情況咯。”
交戰的槍聲在卡車外響起,間或有子彈打在車身特質的防彈外殼上,留下尖銳的摩擦聲與一道淺白的彈痕。
行動組人員已經先行一步,放棄車身的掩護,將敵人攔截在距卡車有一定距離的位置,阻止對方試圖逼近車廂,奪取控製權的行動。
保護她的安全?宮野誌保視線掃過車內,和她一起來到二車的還有幾個研究員,但他們此時應該和部分安保人員待在更深的內部。
儀器與一部分資料也被安置在那裡,與外側隔著一道厚厚的防爆門,理論上研究員都該待在那裡,而不是和草野朔這個行動組指揮一樣站在最外間,作為卡車內部最危險的第一道防線。
她自嘲地笑笑,先前曾用自己是負責人的原因說服自己安心,現在看來不過是可笑的自欺欺人罷了。
“需要我怎麼做?”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萊伊——那個叛徒知道我就在這裡?我可不覺得他會念舊情。”
他最好不會。
想想赤井秀一在原著裡表現出的智商,草野朔覺得他應該不會乾出這種蠢事。
“想辦法拖住他。”草野朔將琴酒的無理要求甩給對方,“沒有什麼比幫組織抓住叛徒更能證明你的忠心,也更能保護你……你們姐妹的安全,不是嗎?”
宮野誌保諷刺地扯了扯嘴角,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卻隻是想讓她更心甘情願地被組織利用罷了……不過她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
他們所在的位置在卡車內部的最外側,可以從單向玻璃上觀察外界形勢,車身中央有塊可以活動的部分——宮野誌保毫不猶豫地按下升降的按鈕,在一陣機械的轟鳴聲後,鋼板緩緩降下,將自己暴露在交戰雙方的視野下。
“喂……!要是下麵的人沒攔住,這就是……唉,算了。”草野朔阻攔未果,隻好歎了口氣,“你也不怕被流彈擊中啊。”
至少現在隻要赤井秀一不瞎,就絕對能看見站在卡車上的茶發少女。
他提起槍,視線掃過近處的情況,又默默放了回去。
FBI在日本行事受限,人手和裝備並不充裕;而組織這邊由於要作為誘餌,安排的守備力量也較為薄弱,場麵一時之間相互膠著起來。
組織與敵人混戰在一起,如果射擊技能檢定失敗,到時候子彈會打中誰可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草野朔:為了防止誤傷自己人,他還是繼續自我規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開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