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發作得愈發猛烈,讓島民們紛紛選擇緊閉門窗,那些因為碼頭的爆炸而滯留在島嶼上的遊客,也憂愁地龜縮在旅館中,望著窗外的雨勢兀自擔憂。
豆大的雨滴劈裡啪啦地打在塑膠雨披上,宮野誌保踉踉蹌蹌地在泥濘中艱難前進。
當她腳一滑又一個趔趄,差點臉朝下栽倒在泥地裡後,終於忍無可忍地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也非得要一起來不可?”
“我們誰也不知道敵人還有沒有同夥。”草野朔鬆開她的衣領,“所以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在這座島上,還有什麼會比大哥身邊更安全呢?
即使宮野誌保還在滿頭霧水,但其他人已經做出了決定,她也隻好猶疑著閉緊嘴巴,儘力保持自己的平衡,專心走路。
希望這座島憑借旅遊業賺足了錢後,可以撥出一部分用來修路……不,這和她沒什麼關係,她以後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隊伍忽然停下前進的腳步,她疑惑地抬頭看過去,一棟在雨中顯得愈發神秘朦朧的日式彆院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已經是草野朔第三次來到這座彆院,他看向走在最前麵,正沉默地仰頭注視著彆院的真守東樹。
[聆聽檢定:D100=25/67困難成功]
磅礴大雨擊打在建築上的清脆聲響掩蓋了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響,但草野朔忽然變得靈敏的耳朵,在此時敏銳地捕捉到彆院內的響動。
藏在雨聲中,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在嘶吼著:“……Ah……Y’ha-nth-lei!!”
琴酒看起來也聽到了那些難以理解的聲音,微微皺起眉頭,而真守東樹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草野朔先問道:“你怎麼了?”
“……父親和祖母,我不再能感覺得到他們。”真守東樹低聲說,“他們離開了,又或許是我被徹底驅逐了。”
離開了?但他們明明還聽到了房間內的聲音。
“你甚至都還沒有進門。”他故意質疑道,“還是說,你們有彆的溝通方式?”
真守東樹搖搖頭:“我與他們的身體中都流淌著同樣異於常人的血脈……你不懂這一點。”
在他們談話的間隙,琴酒不耐煩地踹開緊閉的大門。
“彆讓他們跑了,給我追!”
伏特加當即聽話地跟上,剩下的三個人卻都自覺地在庭院內停駐了腳步。
沒有想象中那些詭異場景的出現,庭院秉承著如同建築外貌一般的藝術風格,院子裡還立著不少山石流水、鵝卵小道等頗具意境的人造景觀。
暴雨擊打在院落的河流中,激蕩出一圈圈漣漪與波紋,草野朔目不轉睛地盯著院落裡人工堆砌而成的河道,鼻尖充斥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偵查檢定:D100=51/65成功]
他沒急著進入屋子,而是走上前蹲下身,用指尖蘸取一點河道內的流水聞了聞,即使已經被暴雨中和得極淡,仍然能從中聞到些微惱人的鹹腥。
那條河道在庭院裡拐了幾個彎,隱沒在一叢灌木之後,待撥開樹叢,果然看到它直直延伸進了屋內。
“這是活水。”草野朔意味不明地說,“從這裡打出一條連通著大海的通道,一定不容易吧。”
“從這裡……到大海?”宮野誌保不可思議地看著這條河道,“這可是個大工程,既然是秘密通道,那就隻能憑借人力……”
每天都要避開其他島民的注意偷偷挖通道,還要想辦法隱藏被挖出的泥土,這到底要修多久啊?
真守東樹搖搖頭:“這條河道從這裡開始,隱藏在島嶼地下,一直通向東麵的大海,這不是我們能做到的事,我很清楚這一點。”
他看向東方:“在我小的時候,庭院還不是這樣的布局,也沒有在院落中修建類似河道一樣的東西……我不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這些東西似乎是在記憶中的某個節點後忽然出現的。”
騙人的吧?宮野誌保張了張口,草野朔卻已經拉開河道上方的窗戶,頓了頓,撐著窗沿,直接從窗口翻進了室內。
房間裡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魚腥味兒,地麵上散落著雜七雜八的衣服、看不出用途的雜物和死掉的魚,正中央畫著一個形狀詭異的印記,用那已經乾涸的黯淡褐色液體。
位於房間東側、人工堆砌的水池中正咕嘰咕嘰地冒著透明的泡泡。
他撿起一本掉在水池邊、被打濕了大半書頁的舊書,扉頁寫給不知道什麼人的寄語映入眼簾。
「要麼接受恐懼,要麼陷入瘋狂,而不知感到可悲還是可敬的是,這些轉變往往並不由他們自己的意誌決定。」
草野朔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眼前沒有亮出任何提示。
“……你終於壞了?”他小聲問。
[你才壞了!]係統立刻氣急敗壞地冒出來,[本係統的檢測係統絕不會出現問題,這本書提供不了能量,不滿足回收的需求。]
草野朔狐疑地舉起書本,又向後翻了兩頁:“但看起來寫得沒什麼問題啊?”
前麵大概講述了繼承了一半人魚血脈的混血種後代如何在陸地上生活的情況,他們往往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生變異,並且經常出現女性比男性變異更快的情況。
和他了解的真守家的情況也對得上。
係統解釋道:[就像你之前拿到的中尾龍一的手稿,那東西無法提供能量,因此也沒有回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