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草野朔是被樓下警笛的聲音吵醒的。
他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起身拉開窗簾,光線在一瞬間傾瀉至室內,在旅館的前門處,剛好停下一輛不斷閃爍著警燈的警車。
這是在做什麼?
反正總不會是某位不可靠隊友昨晚連夜報警把他們賣了。
草野朔簡單洗漱過就離開房間來到樓下,安室透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和一旁的警察談論著什麼,沒過多久,宮野明美也一臉迷茫的走下了樓梯。
除了他們三人和前台,旅館昨晚還有七八名住客的樣子,雖然年齡上有些參差不齊,上到頭發花白的老人,下到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不良少年,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男性。
這個入住量……可完全稱不上是冷清啊。
見到那幾位警察還在向安室透詢問什麼,草野朔走到旁邊,將手臂搭在櫃台上,以一副閒聊的樣子向男人問道:“昨晚發生過什麼事,竟然連警察都驚動了?”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宮野明美見狀連忙移開視線,等確定沒有人注意這裡後,他才低聲回答:“警方說是在山上的森林裡發現了屍體。”
草野朔的表情頓時有些凝重起來,對方見狀,以為他是因為聽到這裡死了人而心驚,連忙安慰道:“群馬縣的縣警已經連夜趕來,應該不會再有案件發生了。”
不,他隻是在擔心進山的計劃受到影響。
赤樹旅館雖然開在這座山的山腳下,占用的土地也被劃歸到山主人的資產範圍內,四周卻也是群山環繞。
其中,有些山林並沒有經過開發,離那些地方最近的就是這家據說平時生意十分冷清的旅館。
昨晚,草野朔從這名前台的口中打聽到了中尾龍一當年大概的行蹤,對方的確是將這周圍都轉了一遍,才在某天忽然退房離開。
但因為前台並不記得對方當初遊覽的順序,隻簡單排除了一兩個地點——比如這座一到秋天就會開滿紅楓的山,雖然中尾龍一住在這裡,但他也隻在第一天轉了轉就沒再登山了。
“這樣的話就最好了……”麵對男人樂觀的猜測,草野朔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又狀似隨意道,“說起來,你這裡的生意也沒有之前說得那麼冷清嘛。”
他努努嘴,指向那陌生的七八個男人:“他們也都是遊客?”
“他們啊……這個,他們隻是偶爾才會……”前台的男人看向這幾人,表情有些閃爍躲避,將本來就很低的聲音又壓低幾分,“其實,唉……如果我是老板,我寧可不做他們的生意,隻求他們不找我的麻煩就好……”
“客人,你們隻是來遊玩的,要小心一些,千萬彆招惹上他們。”
草野朔麵色古怪地點點頭:“哦……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群人應該是本地的一些小型幫會之類的團體吧。
隻是身為酒廠的正式員工,收到這樣的警告,心中還是會覺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跟上回人魚島時,唯獨宮野誌保被小心詢問過是不是遭到挾持的事情進行對比……
比起琴酒和伏特加,他們三個看起來果然都很好惹的樣子嗎?
注意到他時不時瞥過去的微妙視線,那群人中的不良少年煩躁地看過來,張口就罵道:“喂!你這混蛋,想找茬嗎?!”
剛剛還在和他低聲交談的前台嚇得立刻後退幾步,害怕地靠在身後的櫃子上。
“咳、咳。”不等草野朔有所回應,年紀頗大的男人便咳嗽幾聲,斥責道,“晃,你在做什麼,怎麼能對彆人這麼沒禮貌?”
他在這個小團體內似乎頗有地位,那位不良少年雖然不服地彆開視線,卻也老老實實地閉嘴不在說話了。
大廳裡,注意到剛才騷動的警察這才收回看向這邊的視線,草野朔倚靠著櫃台,看到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正在低聲斥責不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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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當著條子的麵主動挑釁,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什麼?不是說我們根本不懼怕那群條子——”
“給我閉嘴!”
為了讓不良少年徹底安靜下來,那位大哥凶狠地一拳砸在他頭上。
暴力的教育方式見效極快,不良頓時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痛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比起極道,這幫人更像是諧星吧?
那位警長對安室透的詢問也終於告一段落,他拿著筆記本四下巡視一番,馬上就選中了看起來正乖巧地坐在另一側沙發上的宮野明美。
趁著這個機會,安室透站起身,來到草野朔身旁,笑著和他打招呼:“早上好,昨晚睡得還好嗎?”
“挺好的。”草野朔回答道,沾床秒睡,一夜無夢,直到被警笛吵醒,睡眠質量極其優秀。
安室透笑容不變,眼神卻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直覺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草野朔直接問:“怎麼了嗎?”
“其實也沒什麼。”安室透看著他回答道,“就是在淩晨的時候好像聽見過幾聲挺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