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宮野明美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向他笑一下。
“謝謝你的鼓勵,朔君。”她謙恭道,“但我明白,我其實還差得遠呢。”
“你在培養她?”
調查的間隙,趁宮野明美不注意,安室透帶著意味不明的神情低聲道。
草野朔瞥他一眼,不置可否:“你有什麼意見?”
“隻是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是獨行俠那種類型。”他說不清是諷刺還是好心提醒,“你想親手培養一個搭檔或是下屬?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
“嗯……”
安室透表現得再神色如常,也耐不住草野朔看過原著,相當於作弊地開過上帝視角。
不管這兩人究竟有沒有認出彼此,隻要知道他們年幼時曾經相識,知道安室透一直在尋找的醫生就是宮野明美的母親,在他們達成同盟之前,草野朔就能掌握住主動權。
“究竟是不是呢?我不知道啦。”他十分欠打地說,“我也隻是聽命行事而已。”
聽命行事,是聽命培養宮野明美,還是聽命帶著對方來試探他?
這又是誰下達的命令,難道是那名朗姆手下的頭號心腹樋川,或者乾脆是朗姆本人?
關於這次任務究竟是不是對他的試探,安室透至今還沒能得出一個確定的結論。
如果組織真的發現他在追查宮野醫生,因此偽造或是真的將她的女兒帶來試探他,那昨天初見時才是最合適的時機,而不是給他一整晚的時間思考對策和調整心態。
但如果這並不是一個試探,那位宮野小姐也並不是她的女兒,或是這完全是一個巧合……
安室透無法輕易相信這個可能。
尤其是後來草野朔絕口不提一開始的目的,反而真的像是被他說服一般,聽從建議積極地追查起泥參會來。
這根本不像是他所了解的,那位剛加入組織就迅速獲得朗姆青眼,在短短幾個月內就從一文不名的外圍成員,晉升為核心成員,甚至獲得代號的“科涅克”。
他再次悄然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心情不錯,優哉遊哉地仿佛真的在登高出遊的家夥。
即使明白或許這就是對方的目的,但草野朔表現得越是寬和,他就越發難以抑製地緊繃。
[偵查檢定:D100=45/65成功]
偶爾在眼前劃過的瑩白色檢定行,說明草野朔並非對這隱秘的打量一無所覺。
隻是他現在的狀態相當悠閒,根本不在乎這點若有若無的視線,也不像某人一樣,時時刻刻都在進行頭腦風暴。
事實證明,時不時朝隊友甩一個心理學,有時可能會發揮超乎想象的作用。
一邊是眼前表情管理毫無破綻的臉,一邊是技能返回的“他在緊張”的結果,猜到對方是為了試探他,草野朔當即選擇順水推舟。
那會兒他連對方究竟在試探什麼都沒仔細考慮。
然後,解讀安室透隱藏在假麵下波濤洶湧的心情,成為了他路上的樂趣之一。
將眼前的案發現場調查完畢,很容易得出這裡並不是第一死亡現場的結論,草野朔帶頭下山回到旅館,故技重施,向前台打聽其他案發現場的地點。
作為旅館的前台,每發生一次案件,男人就會被警方問詢一次,加上他本身就愛與客人閒聊,竟然真的將之前的案發地點全記了個大概。
“那就走吧,我們再去其他幾個案發現場看看。”草野朔笑眯眯地說,“以及,這次記得帶上露營工具,說不定要在山上過夜呢。”
前台那位中年男人頓時從瞻仰勇士的目光,變成了看傻子似的眼神——可能在他眼裡,這三個年輕人已經提前預定了明天的死者名單。
“案件都是在深夜發生的,你想帶著我們以身試險?”安室透聞言,冷靜地看向他。
“我想抓住機會嘛,危險能算什麼,我們這些人做什麼事沒風險?”草野朔微笑著用對方說過的話將他堵了回去,“還是說,安室先生改主意了?”
在沒搞清楚對方真正的目的前,安室透根本不可能接這個話茬。
於是,這件事還是這麼定下來了。
對於前幾個案件,時間越是靠前的案發現場,保存狀況就越差——畢竟群馬縣警方也不是一開始就發現這是一起連環拋屍,加上地點都在戶外,風吹雨淋之下,能提取出的有用信息就越來越少……
再翻過好幾個山頭,等他們找到第一個案件發生的地點,天色也早已黑了下來。
比起還遊刃有餘的安室透,宮野明美在終於走到現場後,已經開始扶著樹乾小口小口地不斷喘氣。
單純談論體力,草野朔應該隻比宮野明美強上一點——但他的體質檢定過了,結果是困難成功。
因此,他現在還能精力十足、活蹦亂跳地像郊遊一樣圍著現場打轉。
“現場已經被自然天氣破壞得差不多了啊。”
用手電筒四下打量一圈後,草野朔感慨道。
沒有人回應他,宮野明美還在抓緊時間恢複體力,而安室透正在反思,他順勢用泥參會當幌子是不是一個錯誤,會不會正是這個錯誤讓他暴露了什麼……
如果不是這裡,那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他的敵意表現得太明顯了?畢竟以實力來論,泥參會根本無法與組織抗衡,他當時不該將情緒……
“我看明美姐的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草野朔的話語恰好打斷了他的思緒,“就在這附近紮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