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拉拉扯扯地進入山洞,安室透雖然頭痛地沒有加入這個行列中,卻也沒有離這三人太遠。
當著山村操的麵,他不好掏出手.槍警戒,隻好繼續將登山杖作為武器——幸運地是,他選擇購買的那個品牌質量還不錯,至少不會像某些廉價品那樣稍有碰撞就不斷搖晃,仿佛快要散架一樣。
他們走進山洞不過十米距離,月光就被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外麵,沒有任何一絲外界的光線能穿透厚實的岩層,照進這方洞穴。
腳下的道路不斷向下延伸——比起山洞,或許叫它地洞更為貼切,兩側的穴壁在又向前十數步的地方由狹窄倏爾轉為寬敞,手電筒慘白的光線落在前方,隻映照出更遠處那更加深邃的黑暗。
他們沒聽到洞穴深處傳來什麼聲音,但探索的道路並非全然的寂靜,自進入洞穴起,有一種“哢吧哢吧”的古怪聲音就圍繞在草野朔耳畔打轉。
草野朔:“……”
那是山村操的牙齒上下打顫的聲音。
算了,這種生理反應,也沒辦法讓人家強行抑製嘛。
“這一路都沒有能躲藏的地方。”安室透皺著眉,將手電筒照向四麵八方,不斷觀察著頭頂與兩側崎嶇的岩壁,“看來我們追的那人一直跑到最深處去了。”
特意將他們這群人引過來,最深處有什麼特彆的東西嗎?但那個人可也是一並進了山洞啊?
看這處洞穴直入直出的構造,任何可供躲藏的分岔都會變得十分明顯。
“也不一定。”草野朔不負責任地猜測道,“說不定他本來沒想進來,隻是被你那麼一砸,就頭昏腦漲地衝了進去,然後腳一滑就這麼一路滾下去了呢?”
安室透本想反駁他,但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對方留下的腳印,情況竟然詭異地和他隨口的猜測相符合。
越向下走,身邊的黑暗就越發深邃濃稠,連手電筒的光線都被襯托得慘淡起來,腳邊的道路旁逐漸開始出現一些來源不明的骨頭碎片。
這些碎片隨著他們不斷深入而變得完整,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因為山村操在不小心踩到一截沾滿了泥土的骨頭後,在差點尖叫出聲前死死咬緊了牙關。
由於道路在一直傾斜著向下延伸,他們仿佛正緩緩從人間走向地底的深淵,踏過白骨與石塊自然形成的墓群。岑寂的空氣在脖頸處環繞,似乎能扼住人的咽喉,造成一股強烈的窒息感。
受到這肅穆氛圍的影響,幾乎每個人連呼吸都變得緩慢沉重起來。
……除了草野朔。
他懶洋洋的語調聽起來十分放鬆:“都彆太緊張嘛。”
在普通的安靜場合下,突然發出聲音尚且足以嚇人一跳,更彆說如今幾人身處黑暗中,全身上下乃至神經都不自覺地緊繃著……
至少山村操就被嚇得一下跳起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宮野明美猛地屏住呼吸,差點造成缺氧;安室透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下意識地差點抽出手.槍給發出聲音的方向來上一顆子彈。
安室透暗自咬牙:……他怎麼就反應過來得這麼快呢。
再晚上幾秒,給這怎麼看怎麼欠打的家夥身上添上幾個窟窿多好?
隻是這回,草野朔倒真不是故意要嚇唬人——
[偵查檢定:D100=50/65成功]
在地穴深處,因流通性較差而顯得十分渾濁的空氣中,漸漸混上一絲惡臭的味道。
“我隻是給你們提個醒。”他漫不經心地說,覺得還願意提前給預警的自己真是善良極了,“前麵可能要遇見什麼東西。”
他熟悉這股腐肉與臟汙混合,還摻雜著什麼東西變質的臭味——
那是曾經在中尾宅地下室聞過的味道。
當年中尾龍一在捕捉妖鬼時是否存在漏網之魚,如今也有了一目了然的答案。
原本就十分寬敞的道路,在儘頭處通向一處更加開闊的場所,橢圓形的輪廓如同雞蛋的外殼。
安室透忽然覺得身側一暗,剩下一支手電筒的光線獨木難支,在如此寬闊的場景麵前顯得十分淺薄。
附在穴壁石柱上散發著磷光的不知名蕈類,而在那兒,在卵殼的中央,在散落著無數破碎骨片的地方,突兀亮起五雙黃紅色的眼睛。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剛關掉手電筒,耳邊便傳來一陣擾人的碎碎念,草野朔頓了頓,轉過頭,借著安室透那邊的燈光,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山村操緊緊閉著眼睛,口中不斷念念有詞。
草野朔:“……”
讓他說什麼好,傻人有傻福?還是慫人活得長?
“啪嗒。”
不知是誰一腳踩進低陷的水窪,轉瞬之間,低沉的喉聲在洞穴中響起,那五雙黃紅色的眼睛便極速朝他們奔來。
來不及去想這是怎麼回事,安室透向側邊一閃,險險躲過五隻妖鬼接二連三的攻擊,手電筒的光線在怪物身上一晃而過,照亮了它們大小不一的扭曲身體。
其中,兩隻身材高大、如同小馬一般的怪物正伸出長長的趾爪,另外三隻身形矮小,看起來明顯像是還未長成的幼年體,則張大了還留著涎水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