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了景浦先生能夠被證實的最後一次露麵。”
草野朔難得沒有通篇謊話,隻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
眼前這位老人是景浦參平的恩師兼恩人,對他事業上幫助良多,無論兩年前兩人有沒有因此而產生過爭吵……
他們之間肯定還有不少師徒情誼。
否則,就算看在雷契爾的麵子上,以對方的社會地位,也沒必要和他在這裡糾纏這麼久。
見到對方臉上不曾掩飾的驚訝,草野朔甚至貼心地留了些消化信息的時間,才繼續道:
“雖然中途景浦先生曾出版過一本書籍,那位學弟卻怎麼都無法和對方取得聯係,明明上次見麵時兩人還相談甚歡……”
明明是同樣的事實,使用不同的語氣、敘述方式、還有前後銜接,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我便是為此事而來。”
草野朔笑眯眯地再次取出那本在中尾宅找到的心理學出版物,推到教授麵前。
“您可以先看看這個。”
雖然這本書無論是內容還是筆跡,都是用日語寫就,教授卻自然地接過翻開,明顯沒有障礙。
顯然,他在語言學上也同樣有淵博的學識。
不同於風戶京介,對於那些愈發淩亂、難以辨認的筆跡,隻看這位教授漸漸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確定,這就是景浦參平的親筆。
有了這樣的證據,他終於不再把草野朔當成一個彆有所圖的投機者。
聯係到對方先前的說法,教授認真地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
“這麼說……你應該是那位風戶先生請來調查這件事的私家偵探?”
現在的私家偵探都這麼年輕嗎?
亞洲人的長相一向顯幼,僅憑外貌,他甚至難以判斷對方成年與否。
不過,這嫻熟而老練的話術,已經證明了對方並不是個涉世未深、僅憑一腔熱血與夢想就衝動地走上這條路的糊塗蛋。
偵探嗎?
讓對方這麼認為倒也沒什麼壞處,但是……
草野朔微微一笑:“事實上,我是一名調查員。”
看教授那頗為茫然的神情,就知道他並沒有理解其中的差彆——草野朔本來也沒指望對方能明白這個。
即使知道一部分內情,這位教授也絕對不清楚背後的真相。
草野朔隻是單純地認為……
這個世界的偵探實在有點太多,他還是彆去湊這個熱鬨了。
做全世界唯一的調查員,有什麼不好嗎?
“無論我是不是偵探,我想,我的真實目的與您心中想法,應該是完全一致的。”
草野朔輕飄飄地帶過這個話題:“景浦先生下落不明,我也是追查許久,才從東京來到紐約。”
在這個互聯網還沒有那麼發達的時代,跨國情報的獲取難度的確不小。
“現在,您願意給我提供一些幫助了嗎?”
教授沉思許久,他望著手中的書籍,最終慎重地點點頭。
“兩年來,因為那時的爭吵,我們的確沒再有任何聯係……我卻也因此沒想過太多。”
他看著書籍上那淩亂的筆跡:“我能看出來,他在寫下這些話時,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何止是不好?
到底是恩師,說話還是委婉。
草野朔默默地想,能寫出那些話,對方不是已經徹底瘋狂,就是離瘋還有一步之遙。
“既然這樣,我的確能告訴你一個或許其他所有人都不清楚的秘密。”他微微歎了口氣,“隻是這消息不一定能幫到你。”
“沒關係。”草野朔微笑道,“情報總是不嫌多,說不定就恰好是關鍵線索呢?”
老人便點點頭,繼續道:“其實,參平並不是因為打算接受那個集團的資金援助,進行自己的實驗才離開的。”
如果景浦參平隻是為了驗證學術猜想,放棄為紐約的上流人士當心理醫生,轉投科研領域,作為對方的老師,他怎麼會不支持?
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此時眼中滿是憂心與不解:
“那時,他曾私下向我坦白,他決定關閉診所前往日本……隻是為了給一名有錢的富豪做私人醫生。””那位富豪,大概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是後來才聽說他暗地裡拜訪過幾名和參平相同水準的心理醫生,但不知道為什麼從中選了參平。“
草野朔目光一凝。
這位富豪是誰,如今幾乎已經一目了然。
但中尾龍一……他把行程藏得很好,至少組織就不知道,他竟然還在兩年前暗中前往過美國。
“我問過他是否遭到威脅,得到完全否定的回答。”老人搖搖頭,“如果為錢,從長遠考慮,有什麼比留在紐約更好?至今我也沒想通,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草野朔倒是有兩個猜想。
“雖然有些冒昧,不過,我能去景浦先生曾經的診所看看嗎?”
“也許那裡遺留的那些病例記錄……能從中找到些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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