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這樣,比起將你的血液輸入血管,在痛苦的排異反應中死去,我比較建議直接用刀割喉。”
草野朔眨眨眼:“我開玩笑的?”
灰原哀語氣淡然:“嗯,我也是。”
電車內站廣播在此時響起,提醒乘客下一站即將抵達,草野朔頓了頓,從中辨識出站台的名字,忽然沉默下來。
……怎麼又是群馬縣啊?
“灰原同學,你好了嗎?”與此同時,步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們快要到站了!”
灰原哀立即壓低聲音:“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她掛斷電話,收起柯南的手機,接著打開門,向步美點點頭:“我們走吧。”
“嗯。”步美應了一聲,隨即擔憂地看向窗外,“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能在這裡找到光彥嗎?”
……
這邊,草野朔的通話卻還沒有結束——或者說,灰原哀才剛剛掛斷,緊接著便馬上有另一通電話打進來。
銜接如此緊密,恐怕是發現他的電話一直占線,為了能在通話結束後立刻打進來,不斷重撥的緣故。
盯著那串陌生號碼看了幾秒,草野朔才輕輕按下接聽。
“您好。”他禮貌地說,“請問……”
電話那頭驟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朔君?太好了,我還以為……”
——赫然是失聯許久,久到草野朔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翻車的宮野明美。
在終於再度與他取得聯絡後,宮野明美明顯鬆了口氣,卻馬上再度嚴肅起來。
“朔君。”她用仿佛第三次世界大戰拉開帷幕的語氣,極其鄭重地宣布,“我越獄了。”
草野朔:……?
他果斷道:“我這裡還有一串群馬縣珠寶店失竊的贓物,可以試著再把你重新誣陷進去。”
“——和景浦先生一起。”宮野明美的後半句話姍姍來遲。
草野朔頓時精神一振:“展開說說?”
“抱歉,景浦先生疑心很重,我恐怕不能離開他的視線太久……”
“那就直接說重點。”
“用來聯絡的手機已經損毀,我現在位於群馬縣山腳下公路旁的公共電話亭。”宮野明美語速極快地交代道,“景浦先生說,他將在今晚實現一個對全人類都有意義的偉大壯舉,但卻沒有告訴我是具體是什麼,隻說到時候我就會知道。”
草野朔:……現在趕往群馬縣還來得及嗎?
他抬起頭,望著天邊漸落的夕陽,感到無語凝噎。
落日有什麼好看的?黃昏又有什麼可喜歡的?
鬼才會喜歡黃昏啊!
“……拖住他。”草野朔沉聲道,“儘你所能。”
宮野明美掛斷電話,小心地四下張望一番,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後,才悄然回到他們臨時駐紮的營地。
等他們靠近臨時營地,她忽然腳步一頓。
戴著寬沿禮帽,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背對著她,已經坐在燃起的篝火前。
“景浦先生……”
“你剛剛去哪兒了?”
對方毫不客氣地打斷她,被砂紙磨過的聲音冷硬粗糲,剌得聽者耳朵生疼。
宮野明美頓了頓,來到篝火旁,緩緩在男人對麵坐下。
男人抬起頭,口罩與寬沿禮帽遮住他大半張臉,然而僅僅是雙眼處裸露的一小塊皮膚,上麵卻也布滿數道猙獰的瘡疤,讓人幾乎不敢想象他整張臉的可怖。
宮野明美卻仿佛視而不見,臉上綻出柔和的笑容。
“景浦先生,我是個女人。”她笑著說,“女人忽然避開一位男士的視線,當然是要去處理些隻屬於女人的私人問題。”
盯著她看了半晌,男人冷哼一聲。
“最好如此。”他沙啞著嗓音說,“你是個聰明人,彆給我殺掉你的機會和理由。”
……
這邊,草野朔還在掐表算時間。
板倉卓那回,由於天氣過於惡劣,所用時間沒有參考價值。
而捕捉妖鬼那回,由宮野明美負責開車,從東京到群馬縣,總共走了四個小時的車程——因為收費員不願意放這輛滿是安全隱患的車上高速,他們走的是國道。
如果能上高速,再將車速拉滿,這個時間應該能縮短不少。
就是他這輛車,如果一年前上不了高速,那現在……收費站員工就更不可能放他過去了。
無需猶豫,草野朔在想到這個問題的幾秒內就做出了決定。
他調轉方向盤,穿過小巷與路口,在波洛咖啡廳猛地刹車,同時連續按下喇叭。
今天還留在波洛值班的安室透很快被他吵出來,在看見這輛標誌性的豐田後,臉色瞬間臭了起來。
草野朔降下車窗,視若無睹,乾脆地直奔主題:
“安室先生,你上班有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