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神色一凜,以為他就要說到臥底名單那件事,誰知草野朔話鋒一轉,拿出一張報紙。
他將已經有些陳舊褪色的報紙展開,興奮地說:“兩年前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由你報道的哦!”
基爾:“……啊?”
她被對方的話弄得莫名其妙,滿頭霧水,地下停車場的燈光尤為昏暗,對方又不留給她細看的時間,幾乎沒看到上麵寫著什麼。
草野朔已經將報紙合攏折疊,遠遠拋給她:“送你了,就當是我們正式會麵的紀念品吧。”
基爾根本不打算去接,但報紙也沒被丟在她眼前——而是準頭奇差無比地落在雪鐵龍的車頂。
“你到底有什麼事?”基爾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特意來戲弄她的,“如果不是組織的命令,請恕我——”
“我前幾天在東京,見到了一個名叫本堂瑛祐的男孩。”草野朔忽然說,“啊……看起來還很年輕呢,大概才高中的樣子吧,好像是在尋找自己失蹤的姐姐,年紀輕輕就失去親人,真是可憐。”
地下停車場的空氣忽然凝滯起來。
“……和我說這個做什麼?”基爾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冷漠,“我對什麼高中男孩不感興趣,也不想陪你去演什麼戲碼,不必非要拉上我這個毫不相乾的人。”
“哎,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那雙眼睛在前額發絲的陰影裡向她看來,顯得十分詭譎莫測。
“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會關注的,隻是那個男孩……他也有一雙漂亮的貓眼。”
他說了“也”字,基爾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幾乎將他刺穿,草野朔卻笑起來,無聲地做了一句話的口型。
——就像你的眼睛一樣。
不知道是昏暗燈光的影響,還是過速心跳造成的副作用,基爾總覺得他的口型十分模糊,但這句話卻又無比清晰地刻在她腦海中。
“……你之前不是正在出任務嗎?”基爾的聲音愈發平穩,“不回組織,反而跑到我這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這樣真的好嗎?”
“哎呀,我正要說到這點呢。”草野朔像是沒覺察到對方視線裡的冰冷,笑眯眯地從衣兜裡拿出一疊已經有些發皺的紙質資料,壓在雪鐵龍的那張報紙上,“這些資料就拜托你帶回組織了,這可是目前很珍貴的、大概不會再出現第二份的絕密資料哦。”
基爾立刻質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將資料送回去?”
“任務還沒結束呢。”草野朔擺擺手,口中說著真假參半的話,“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獲取,暴露行蹤回組織在東京的成員沒幾個,隻好先找你幫幫忙嘛。”
說完,不等基爾給出拒絕的答複,他眨眨眼:“我會暫時幫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說完,他快速轉身,借雪鐵龍遮擋住身形,等基爾反應過來追上去,卻已經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沉默地回到車旁,基爾伸手拿下車頂那份資料,隻看了兩眼,太陽穴便開始隱隱作痛。
思想粒子,她從來沒有負責過這方麵的任務!
這簡直是一份燙手山芋,尤其是在她目前還隱約受到懷疑的情況下……
把這份資料捎帶回去,科涅克本人卻不見蹤影,朗姆真的不會因為這件事更加懷疑她嗎?
但當作沒看見也不可能,就算對方不拿把柄來威脅她,她也沒辦法對此視而不見,否則將來也會迎來組織的問責。
——隻要這份資料被交到她手中,對方就已經贏了,根本不需要再拿弟弟來威脅她。
不過,對方居然說可以暫且保守這個秘密,難道是還沒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嗎?
基爾頭痛極了,就算是這樣,她現在也已經處於一個完全被動的狀態。
科涅克顯然已經認定瑛祐和她有關係,發現這件事的偏偏是這麼一個我行我素的瘋子……
與之相比,那張泛黃褪色的報紙就顯得無關緊要,基爾隨意掃了一眼,上麵是一篇關於兩年前火災的報道……
她記憶中還有些細微的印象,畢竟富豪**、還拉著賓客**的事情十分少見,但時間久遠,有些細節也實在記不清楚了。
將報紙疊好放進車前的儲物欄內,拿著燙手山芋似的研究資料,基爾歎了口氣,還是隻能開著車先回到住處。
第二天早上,幾乎快要失眠一夜的基爾在黑眼圈下擦了厚厚的遮瑕,竭力將疲憊的神色蓋住,早早來到電視台上班。
“水無,沒休息好嗎?”
“啊,隻是最近節目有些頻繁……”
“最近的確辛苦了。”正在準備下夜班的同事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節目一個接著一個,這群專家的說法還各有不同,富士山的話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基爾勉強笑了笑:“大概要等到下一個熱點吧……”
強行打起精神應付過同事的關心,她來到自己的工位邊,腳步忽然一滯。
“怎麼了嗎?”見狀,還沒有走的同事關心地問,“發現忘帶東西了?”
“不是……”基爾翻了翻桌上的東西,“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昨晚有人動過我的桌子嗎?”
“誒?應該沒有吧。”對方茫然地說,“不過我一直在演播室忙,也沒有很注意過辦公室的情況……不然你再去問問其他人?是丟了什麼貴重物品嗎?”
基爾猶疑道:“這倒不是。”
丟的隻有寫有節目內容的台本,訪談不是即興發揮,總要提前與嘉賓排演好節目上的流程,敲定內容,可以說整個節目的文字形式都在上麵……
雖然最終在電視上映時會有些不同,不過不出意外的話,總體上還是大差不差就是了。
同事:“……是不是有人看不慣你拿到這麼多資源啊?”
基爾隻覺得失眠引發的頭痛愈發劇烈了:“拿走今天節目的也就算了,把往期的曆史記錄也全帶走又是做什麼?”
她有一瞬間懷疑過昨晚出現的科涅克,但又實在想不到對方到電視台裡偷她資料的理由……
對方要那些有什麼用,收藏嗎?富士山狂熱愛好者?
組織裡的事都已經自顧不暇,還有瑛祐的事需要調查,而為了偽裝身份,還得應付電視台這攤子事……
她忽然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昨天科涅克話裡的嘲諷,頭痛在得知監控恰好在維修後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