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說得太溫柔, 望著她的眼神太專注。
緣杏本就仰慕師兄,被他這樣誇獎,不自覺地含羞低頭。
緣杏心尖搖顫,追問:“那小樹的名字……”
公子羽笑眯眯地望著她, 說:“既然你拿不定主意, 那要不我們一人想一個字, 拚在一起當它的名字吧。”
公子羽對緣杏很是寬縱。
不過, 這樣倒真像是遂了琢音的意思,變成和杏師妹一起養孩子了。
“好!”
緣杏很高興,眼眸亮晶晶的。
公子羽遞紙筆給她:“那我們將想到的字寫下來,等下再一起看。”
緣杏拿到紙筆,仔細思索。
她偷瞄了一眼師兄的側影。
其實, 她心裡已經有最想用的一個字了。
師兄善琴, 他身邊的寶琴名叫琢音。
緣杏想用一個“音”字。
她的樹, 和師兄的琴,看上去像是成對的。
這樣,就像與師兄多了一分聯係。
緣杏懷著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麵上還要裝作隻是不經意,將自己心裡想的字寫了下來。
公子羽問道:“杏師妹, 你寫好了嗎?”
“嗯!”
“那我們互相展開看。”
緣杏依言將她手裡的紙豎起來, 展示在公子羽眼前。
公子羽看到她寫的這個“音”字,似是驚訝, 心中湧現些許特彆的情緒, 他們兩人之間好像真有些奇特的默契。
公子羽也將他手上的紙舉起來,對緣杏淡淡一笑。
他的紙上, 寫著一個“畫”字。
緣杏見了,亦是吃驚, 隨即難為情地低下頭。
小樹的名字定了下來。
日後,它就叫畫音。
*
將困倦的緣杏送回玉池樓,已經一炷香以後的事。
公子羽不放心緣杏,陪著她回了玉池樓,直到看著杏師妹上樓熄燈,方覺安穩。
等他獨自回到玉樹閣頂樓,公子羽又將那張寫有“合”字的宣紙,拿了起來。
琢音疑惑地問:“天帝特意給你留下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呀?”
公子羽說:“……那個魯班鎖,蠻力不可解,唯有二人合力,方可打開。”
這個就是,他死活都想不到的答案。
他向來獨立,知道自己肩負重任,凡事對自己要求甚高,向來習慣遇到問題就自己獨自解決,故而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把魯班鎖,是必須要兩個人一起才能解開的。
這是他思維的盲區。
可是杏師妹……不費吹灰之力就想到了。
公子羽當即就憶起,他離開北天宮之前,北天君對他說的那番話。
北天君說過,杏師妹身上有他和都沒有的東西,師妹有一種能夠信賴他人的天真,所以她輕而易舉就看到了他所忽視的地方。
杏師妹……
這世上能合作與他開鎖的人有千千萬,可是最終,真正為他指點迷津、與他合作將魯班鎖打開的人,卻唯有杏師妹一人。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在牽引,似是注定。
公子羽捏著“合”字,半晌未語。
*
小樹的名字定下來以後,緣杏很是歡喜,每日都圍著小盆栽轉。
緣杏正在興頭上。
次日,她過來立刻去了書庫,將能找到的關於養育靈植的書都借了出來,成疊成疊地搬到玉池樓裡,如饑似渴地。
她搬的書太多,以至於北天宮裡管理花園和靈草藥田的仙侍仙娥們每日都愁眉苦臉,輾轉地四處早人催促――
“你們可讓杏姑娘看快點吧!她連書庫裡農田的規範管理手冊都借走了!”
“馬上換季就要栽新苗了,我本來想借書溫習一下的,可是靈種養育書籍,都被杏姑娘一並卷走了!”
“杏姑娘近日是和天君商量換了修煉方向,要棄畫從農,改修種田了嗎?”
緣杏年紀小,整顆心都撲在小盆栽上,不僅看書看得又多又快,還經常捧著小盆栽去跟負責農業的仙官仙侍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