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急,多給師妹一點空間,看看她想做什麼。”
“可是……”
話雖如此,性子本就急躁,還是心急如焚。
*
這個時候,東天女君那邊的弟子們,亦緊張地看著緣正。
“緣正師兄果然厲害!已經快拿到一半靈靶了!”
“拿到一半是厲害,可是,比起北天宮的公子羽,好像還是……”
“沒有辦法,緣正師兄擅長的棋道,在這種試煉中不好發揮,落了下風再所難免。在自己不擅長的試煉中還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厲害了。”
緣正動作很快,他的棋心在這一場中派不上用場,所以他果斷放棄,改用單純的弓弦和仙術。
他的武器是一把逐星弓,緣正從小時候就開始練習弓箭,百發百中,威力無窮。
他雖有棋心,可在武術上同樣造詣不凡,緣正將自己的仙氣凝成銳箭,一箭射出,一大片靈靶都被他收入仙力範圍之內,像流星雨一般墜落下來。
這樣的實力,幾乎讓人想不到這是他劣勢的項目。
若是往常,緣正這等水平,早已萬眾矚目,被認為魁首儘在掌握。
可是這一回,有了公子羽珠玉在前,緣正厲害歸厲害,兩廂比較下,就讓人覺得相形見絀。
不過,此時,緣正自己倒是平心靜氣、堅心不移,並未因為公子羽動搖心神。
對他而言,試場就像棋盤,場中弟子如棋子,而局勢則如棋勢。
每一寸方格、每一個棋子,都在他心中,黑白分明。
這一局棋,他掌握了大勢,已經必勝無疑。
他拉開弓弦,但還未射箭,想到試場中的局勢,又停下手。
那個方向,有緣杏在。
雖不知緣杏想了辦法,但她若是作畫,需要時間,如果奪了這一片的靈靶,對妹妹不利。
妹妹身體不好,這幾日來弟子大會,看上去也很開心,若是第一輪試煉就拿不到好成績,一定會難過的。
想到妹妹臥在病榻上,耷拉著耳朵傷心的模樣,緣正心痛如絞。
他當機立斷,調轉方向。
正好,此時又有另外仙宮的弟子往這邊來,正好與緣正打上麵照。
那弟子見這裡一大片靈靶都還飄著,以為緣正是來不及出手,當即就要施術搶。
緣正一道靈箭射過去,打斷了他的仙術。
緣正麵無表情道:“到彆處去,不許動這一片的靈靶。”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那個弟子自然不從,兩人迎麵鬥了起來。
“緣正師兄在做什麼?”
天空中,東天女君的女弟子驚訝地道。
“他將那一片靈靶奪了便是了,為什麼自己不拿,還要費勁阻止其他人過去?”
那日撞見過緣正和緣杏的兩個男弟子對視一眼,發出詭異的笑聲。
“這你都看不出來。”一人說,“緣正師兄,是在保護北天君門下的那個女孩子啊!”
“誒?!”
*
與此同時,北天君的弟子們,也同樣注意到了緣正的異樣。
水師弟看著緣正的舉動,有些心浮氣躁:“那個男的在乾嘛!他乾嘛做得好像和杏師姐很親的樣子,杏師姐和他有那麼熟嗎?”
也撓著頭:“東天女君的弟子人還蠻好的,居然幫我們護著杏妹妹。他自己不想贏嗎?”
“什麼人好,他肯定是對師姐彆有所圖!”
水師弟氣呼呼的,恨不得自己也是這一輪的選手,親自下去將緣正趕得遠遠的。
他瞥了眼公子羽,卻發現公子羽氣定神閒。
水師弟不可思議地道:“大師兄,你難道不生氣嗎?”
公子羽一怔,轉過頭來。
“為什麼要生氣?”
“東天女君那個奇怪的男弟子,一直纏著杏師姐!”
“……嗯。”
公子羽應了一聲。
他是清楚的,東天女君的弟子緣正,不是彆人,正是緣杏的親哥哥。
他想來也是顧忌妹妹身體不好,拚命想要護著杏兒。
公子羽自己現在做不到這件事,倒是有些感激。
公子羽道:“他想來也是一片好心,想護著杏師妹,沒有什麼不對。”
水師弟滿臉難以置信:“師兄,你竟大方至此?!”
公子羽:“?”
兩人交談間,公子羽雖與水師弟說話,但注意力還是放在緣杏身上。
而此時,緣杏筆尖一掃,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收了墨。
公子羽見狀,笑眼微彎,說:“看,師妹畫好了。”
水師弟一愣,也往那裡瞧去。
隻見緣杏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拂了拂裙子,將畫卷提起。
然後,她用力將畫卷一抖!
說時遲那時快,潮水似的黑壓壓的東西一口氣從畫中湧了出來!
潮水中有水、有猴子、有鳥,還有人。
水衝了出去,猴子爬到了樹上,鳥雀刹那飛上天空,人則都穿著鎧甲、背負弓箭,還坐在船上。
潮水一口氣將緣杏周圍的靈靶全都衝了下來,同時也刹那將載滿人的船都推到遠處!
等潮水逐漸平歇,不再能衝下靈靶,那些鳥獸動物和軍隊,就開始瘋狂地摘取、射擊靈靶!
水師弟看得目瞪口呆,道:“那、那是什麼?”
公子羽失笑,輕輕道:“大概是……神箭手的軍隊。”
水師弟大震:“師姐她,能畫得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