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北天君主動逐上,將她的五指一把納入掌間。
兩人上前,去動榕樹。
*
此時,緣杏還在小鎮裡。
緣正已經用棋心之力測算過,他們的方法應該能夠成功。
緣杏聽羽師兄安排好工序以後,就回到了仙鎮,幫烏熠他們作畫,補齊仙境中缺失的部分。
緣杏將半透的薄紙敷在烏熠的手臂上,垂手幫他細細描著身體的線條。
“嘶……癢。”
烏熠忍著沒有抽動手臂,但看著緣杏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點無助的意味。
緣杏筆尖穩了穩,柔聲安撫:“忍一忍,這樣畫出來效果是最好的。”
烏熠低頭,看著緣杏濃密的睫毛,畫似的五官,還有專注的神態,忽然問:“如果不考慮其他事情的話,你當真不選我嗎?”
緣杏目不遊移,此時眼中隻有作畫。
她道:“不考慮。”
“你還是喜歡你師兄那樣的類型?”
“……嗯。”
“那樣的人也沒什麼特彆好的,溫文爾雅、清清冷冷,遠遠看著的確好看,但想來日後即使情投意合,也沒什麼情趣,他那樣的人,多半不會帶著你玩的。”
緣杏用筆尖撚著墨水,道:“我也沒想讓師兄帶我玩呀。”
在緣杏不為人道的想象中,如果她與師兄成婚,他們可以找一個竹廬隱居,兩個人造一間雅室,師兄撫琴,她作畫,兩人偶爾談書對弈。
春來看花,秋來賞月,夏可乘涼,冬可踏雪。
賞風吟月,想來甚美。
烏熠不死心道:“你真的不想玩?聽棋心的話,你應該一直身體都不是很好,活動範圍有限吧?世間遼闊,那麼多大好河山,沒有人陪你去看看,你就甘心嗎?”
烏熠說:“我是神蛟,將來遲早會成龍的,而且會比一般的龍強大許多。等仙境穩定下來,我就可以帶你遊山玩水了,你可以乘在我背上,也不容易勞累。”
聽到烏熠問她甘心不甘心的時候,緣杏的神色晃動了一下。
烏熠這話,倒是說中了她的心事。
緣杏對世間三界都充滿好奇,其實可以的話,她是希望有人能陪她看遍河山萬千。
她希望這個人是師兄。
隻是不知道師兄願不願意帶她。
但對烏熠,緣杏開口道:“即使沒有辦法遊玩,我也不在意的。”
說完,她將薄紙一抖,烏熠變淡的手臂就穩穩恢複了原狀。
烏熠的情況和旁人不同,他本身就是書中人,緣杏在仙境中補上的東西,效果都比在仙境外要好很多,因此補著補著,緣杏也產生了一種“說不定她在這裡畫的東西不會消失”的感覺。
“你很喜歡這個仙境吧?”
烏熠看著她的神情,又問道。
緣杏無法否認。
這個仙境對她而言,有巨大的吸引力。
書心寫出來的東西,與她畫出來的東西有異曲同工之處。
緣杏早先就聽說過,如果畫心的能力夠強,是可以開天辟地、自創乾坤的,但緣杏還沒有這個能力,像烏熠這樣鮮活的人,她自認畫不出來。
光是與他們接觸,光是在這個仙境裡作畫,緣杏就能感覺到自己對畫心的領悟正在不斷增強。
好想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
好想了解一下創造出來的世界。
好想見一見那位曾經有畫心的姐姐。
緣杏想得出神。
而這時,烏熠見緣杏無法被他說動,遺憾地“嘖”了一聲,然後望向山後禁製的方向,道:“說起來,你的師兄,的確很厲害啊,沒想到琴心居然能鞏固書心和畫心所創之物的……而且,我看依他的仙力,說不定比當年的書心,還要強上許多。”
緣杏聽他這般說,亦望向羽師兄所在的方向。
羽師兄說,他要彈奏的琴曲,可能會對他們有影響,因此不準其他人旁觀,隻自己留在禁製內。
緣杏並未聽到師兄的琴音,但羽師兄在裡麵待了一個時辰後,仙境的確是有了穩固的跡象。
隨後,他叫走緣正,兩人一起離開仙境,去叫來了北天君和東天女君,現在四人都在禁製裡取書心,也不知結果如何。
師兄的琴心,竟然還能做到這樣的事嗎?
緣杏有些恍惚。
*
而這時,北天君和東天女君已經將書心取了出來,書心由北天君握在手中。
那是一顆拳頭大的五彩石,凶戾的靈氣被北天君壓製住,流光橫溢。
大約是北天君和東天女君兩個人解開了“有情人”那道限製,算是半坦白了兩人都餘情未了、藕斷絲連,現在彼此有些尷尬。
但好在北天君表現還算正經,他將五彩石放到公子羽手中,道:“既然書心原本伴生的對象認為它是累贅與束縛,那麼就不必強人所難,再度歸還了。這是你們三人找到的,恰巧你們三人都是靈心,就由你們三人決定,該怎麼處理吧。”
緣正主動道:“……公子羽做的事比較多,仙境是他用琴心的能力穩定下來的。我就算了,讓他與杏妹妹商量便是。”
言罷,他主動站在東天女君身邊。
北天君聽到緣正說公子羽用的是“琴心的能力”時,挑了挑眉,但是未言。
公子羽想了想,就不再推辭,道:“那等回去以後,我去與杏師妹商量。”
事情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隻是北天君和東天女君兩人之間滿是未儘之語,短短一小刻的功夫,兩人的眼神交彙又分離,【文學最-快發布】分分合合,隻是礙於還有弟子在場,不好當麵談。
四人離開禁製。
但走著走著,北天君帶著公子羽落到後麵。
北天君避開緣正,淡言道:“琴心有鞏固仙境之能,我怎麼不曉得?”
公子羽一定,回複道:“我並未說明實情,師父恕罪。”
北天君說:“你用的,是太子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