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君看到一雙令她驕傲的兒女過來,高興極了,一人抱了一下,使勁揉了揉腦袋。
緣正如今都長得比娘高了,有些尷尬。
緣杏倒是很開心,還不忘蹭了蹭娘的手,即使是人身,習慣仍像是小狐狸。
狐女君道:“我這回喚你們過來,是因為天後娘娘喚我明日入天宮敘舊,也說想好好見見你們。如何?你們願不願意隨我到中心天庭去一趟?”
緣杏驚奇。
上一回中心天庭大宴的時候,緣杏就在聽長輩們聊天的時候聽到過,娘、安霖姑姑還有天後娘娘,年輕時曾是好友,隻是天後與天帝成了婚,不再外出,她們才少有機會見麵。
沒想到才過了這麼些日子,天後竟真的召娘親,作為朋友去天庭了。
緣杏還沒有想好,然而緣正先出言:“我恐怕不行。明日我早已約了各方狐族子弟練箭,有言在先,失言不好……讓妹妹去吧。”
狐女君聞言頷首:“也好。天後與我是好友,這回隻是私下見麵,你不去也無妨,阿茵為人寬容,不會怪罪你的,不用有壓力。日後我再帶你單獨拜會便是。”
緣正點頭。
而緣杏被哥哥點了名,有些茫然。
緣杏出席外出的場合,從來都是與哥哥一起,聽到哥哥不去,她忽然擔心起來。
然而狐女君道:“我與天後難得一敘,她又說想見你們,我想你們兩個我至少要帶一個過去,正兒這回去不了,杏兒……你能去的吧?”
緣杏倒是沒什麼事,娘親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排斥外出,便點了頭。
狐女君笑盈盈地撫了撫緣杏的腦袋:“不用太擔心,天後娘娘知道你天生體弱之事,我想這次提出讓我帶你們過去,也是想看看你如今恢複得怎麼樣了。”
緣杏乖巧地點了點腦袋。
*
次日,女君便單獨乘了輛帝車,帶著緣杏,往中心天庭去了。
這回不是宴席,不必向上回那麼隆重,但畢竟是見天後,狐女君還是將緣杏好好打扮了一番,將她裹在花似的錦裙裡,還在額間描了花鈿,滿是青春少女的美好朝氣。
緣杏趴在車窗邊,好奇地看著一路流雲飄飛,
這已經是第二次來了,但中央天庭仍讓人覺得恢弘氣派,有著莊嚴的氣魄。
緣杏跟在娘親身後,直徑穿過外城,進了內宮。
這已經是天帝天後平日起臥生活之所了,常人是不能隨意進來的,便是仙官,都少有機會進來。
緣杏難免覺得緊張,但見娘親坦然自若,她便也端著禮儀。
等入了宮闈,兩人被仙娥領進一個雅間,緣杏隨著母親穿過簾帳而入,就見裡麵端坐著一個美婦人。
神仙的外表是看不出年紀的,但仙氣氣場,卻能感覺出修為高下。
這位女君,是緣杏有史以來見過的,氣場最強大的人,便是作為北天君的師父也未必能望其項背。
這位女君,光是看她一眼就能覺出不同,她給人的感覺像是磅礴大海,遼闊而宏大,寬和而充滿力量。
她眉間有一股英氣,可有和九天玄女那樣鋒芒畢露的將軍不同,她像山一樣穩重可靠,端麗而仁慈,能讓人油然生出一種信服。
毫無疑問,這位便是天後。
而且,她並未像仙宴時那樣用仙光遮掩容顏,而是在狐女君和緣杏麵前,像真正的朋友那樣,展現了真容。
是個美人,但不僅僅是美而已。
像這樣沉穩端華的氣場,唯有曆經萬事、長久身居高位,才能滋養。
她展顏一笑,向狐女君伸手道:“阿嬈,好久不見了。”
狐女君倒是一點都不拘束,笑道:“還不是你總說騰不出空,不能叫我們過來。”
天後道:“你又何嘗不是如此,我有幾次叫你,你有幾次說不來?”
“我們畢竟不是年【看書就去.-CLEWX.】輕散仙了,任誰都有身不由己,連幾個時辰都難湊出來。”
狐女君歎了口氣,道:“可能還是阿霖那樣好,她始終是那麼任意妄為的性子。”
兩人聊了幾句,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緣杏能夠感覺得出,儘管許久沒見,但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她們兩人之間仍然有著一種難以取代的親近。
而這時,天後看向了緣杏。
她問:“這便是杏兒吧?”
狐女君笑道:“是。”
天後朝緣杏招手:“過來,我看看。”
緣杏聽話地走過去。
天後仔細瞧了瞧她,笑了,似乎對她很是喜愛,說:“真是個美人胚子,到底是你的孩子。她小的時候那麼孱弱,如今也長大了。”
緣杏離天後近了,天後是出塵的天仙長相,說不出的典雅端正,但看著她笑起來的模樣,緣杏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而天後道:“你如今是在北天君門下修煉,聽說……還隨玉明君習畫?”
緣杏一驚,沒想到天後連這些都知道,但緊接著又想起了,既然是天後,那自然沒什麼事瞞得過她。
緣杏知理地回答:“是。”
天後道:“北天君是個好師父,不過玉明君……他性情大概有些古怪,難為你了。”
“沒、沒事。”
不知怎麼的,緣杏覺得天後話裡有點意味深長,似乎隱約還帶著點對她的……歉意?
為什麼會有歉意?
但這時,天後說:“你年紀還小,在這裡聽我們說話也無聊,我有個孩子,名喚弦羽,稍微比你大幾歲,你們或許能聊得來。我喊他出來,讓他陪你在天宮裡轉轉吧。”
聽天後居然說要把太子弦羽叫出來陪她玩,緣杏有些受到了驚嚇,忙要拒絕:“不、不用了。”
然而天後已經叫了,她對隨侍仙娥道:“去一趟東宮,將太子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