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杏若有所思地道:“我在想,當天庭太子,好像也挺辛苦的呀。他身為天帝之子,好像生來就是要繼承天帝之位的,連將來成婚,都要在人選的問題上百般考量,也沒有人問他喜不喜歡這樣的位子,願不願意當天帝。如果太子或者他的意中人,其實沒有這樣的心思怎麼辦?”
公子羽愣了一下,淡淡道:“宮登九天,玉宇瓊樓,淩駕於萬千仙神之上,隻有打破頭,想來沒有人會不願意吧。”
緣杏搖搖頭:“讓人打破頭的是玉宇樓閣、瓊漿珍饈,是地位、身份、權勢和財望,而不是這份工作本身。如果是讓人選擇,一貧如洗和家財萬貫,沒有其他影響因素,那麼任誰都會選後者。但如果是讓人選擇,喜歡山還是喜歡水,那麼不同人就會有不同的答案。
“那麼,要是摒棄天帝這個身份背後,所代表的權勢、財富和地位,將他降為一個凡人,甚至更嚴重一點,將天帝降為一個會被他人唾棄的職位,那麼還有多少人會單純喜歡天帝的工作,會想要成為天帝呢?”
緣杏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道:“再說,有一些人心裡,可能會藏有想做的事。無論富貴貧窮,無論成功與否,都甘之如飴,願為此奉獻此生。”
公子羽靜坐無言。
緣杏原本說得認真,但屋裡靜下來,她忽然又覺得窘迫。
緣杏靦腆道:“我是不是說了奇怪的話?”
“沒。”
師兄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
“隻是覺得師妹不會為表象所迷,誌存高遠。”
緣杏被師兄誇得臉紅了。
她道:“所以太子他……”
下一刻,公子羽抬手捂住緣杏的嘴:“隻是,我在想一件事。”
“?”
緣杏被捂住嘴說不出話,隻能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公子羽笑望她道:“師妹為何明明是被我抱在懷中,卻還滿腦子彆的男子?”
“???”
緣杏被羽師兄這一句話說得滿麵通紅。
師兄溫文爾雅、謙和守禮,素來少說這種灌滿占有欲的話,而且這話裡,居然還有幾分吃醋的意思。
緣杏被羽師兄的話搞懵了,她摘下羽師兄的手,辯解道:“太子弦羽是一回事,師兄是另一回事,怎麼能混為一談?我、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我知道。”
公子羽扣在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將緣杏攬緊到懷中。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三分,道:“隻是師妹離開一月有餘,我其實……很想師妹。”
師兄的氣息噴在她頸間,緣杏不自覺地抖了抖耳朵。
她羞澀地輕聲道:“我也……很想師兄,每天都想。”
“我沒有看出來。”
公子羽似是有些無奈。
“師妹從一回來,就一直在說太子弦羽。”
緣杏被師兄說得委屈。
她是真的一直想念師兄,每天晚上看著月亮,就猜師兄在做什麼、有沒有睡覺、今天有沒有一小會兒記起她。而且她那麼在意太子弦羽的事,與師兄也並非完全沒有關係。
發現萬年樹下的人是太子弦羽時,緣杏其實相當失望,失望極了。
她抱了很大的希望,期待會是師兄,因為那引樹開花的琴音,她差不多有七成以上把握。
結果發現是另一個人。
這樣對她真正的恩人太子弦羽來說不公平,但緣杏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偏心到這個份上。如果當時幫她的人是師兄,她現在恐怕能高興三倍以上。
不過,即使不是,羽師兄也已經幫了她很多了。
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幫她背心訣,是他耐心地糾正她做錯的術法,是他在她受傷時將她從山上背下來,是他和她一起長大。
細數從小到大,一點一滴都是師兄。
緣杏勾著師兄的衣衫,難過道:“師兄真覺得我不想你嗎?”
“……怎麼會。”
公子羽見緣杏當真委屈起來了,頓時心疼。
他輕歎一口,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公子羽壓低身體,問:“我可以親師妹嗎?”
月光之下,公子羽的麵容精致仿若雕成,皮膚白皙如瓷。
緣杏覺得,世間就不該生出如此相貌。
即使要生如此相貌,就不該再將他生就如此性情氣質。
即使真非要讓他方方麵麵都如此完美,就不該讓他當她的師兄。
實在……讓人拒絕不了。
於是,緣杏小幅度點了點頭。
燈火微闌。
屋室之中,男子靠近女子,輕啄她的嘴唇。
女子閉上眼睛。
她翻坐過來,勾住對方的脖子。
重心一斜,兩道人影重合在一起,倒在地上,樹傾花斜,覆作一道。
*
數日後,有一次輪到緣杏和師兄,帶靈淼修煉。
靈淼如今在北天宮裡公開了身份,仙宮裡的人起初不適應他的新名字,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尤其是靈淼往日很會做人,在北天宮中人緣不錯,尤其得醫仙館內醫仙的喜歡,大家都開始“阿淼”“阿淼”地喊他。
自己的混血身份一向是靈淼心中的一根刺,見大家都不介意,他也漸漸放開來,倒比以前還開朗些。
而這一日,靈淼練仙術練著練著,忽然道:“說起來,羽師兄,是不是要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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