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並未想太多,看到仙侍手中的食案,緣杏想了想,指了一下,小聲問:“可以給我嗎?”
“當然!”
仙侍忙不迭點頭,立即將食案送到緣杏手上。
緣杏接過,讓小畫音藏在她身後,輕手輕腳地進了太子書房。
好久沒有見到羽師兄了。
緣杏隱匿了氣息,走近。
隻見羽師兄淡淡地蹙著眉,他的神情有一些疏冷,與在北天宮時不大一樣,好像有什麼煩惱一般。
緣杏輕手輕腳地走到桌邊,將食案放在羽師兄手邊。
他連頭未抬,隻盯著書卷:“放在那裡就好,你可以走了。”
緣杏想了一下,說:“太子殿下公務辛勞,但再怎麼勞頓,也要注意身體。”
羽師兄似乎並未往心裡去,隻小幅頓了下頭。
緣杏擔憂望他,抿了下嘴唇。
弦羽這時仍因為沒收到緣杏的信心不在焉。
大約是心理作用,他覺得來送茶的仙娥,聲音聽起來很像緣杏,連語調都很像,他甚至隱約嗅到了杏師妹身上那種獨特的顏料香。
不過,再怎麼像,終究不是,弦羽不太有興趣。
而這時,他聽到那個仙娥道:“那我先回去了,師兄,你記得早點休息。”
“嗯。”
弦羽不自覺地應了一聲。
等應完,方才覺得不對,他抬起頭,就看到杏師妹站在身邊,正豎著雪白的耳朵望他。
一時間,渾身的血液湧上心頭。
數個時辰的擔憂、焦躁和不安,全在看見緣杏的麵容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取之以代的,是難以抑製的情動。
弦羽站起身,一把將緣杏抱起來!抱著她轉了個圈。
緣杏有些羞澀,卻笑得眉眼彎彎。
弦羽將緣杏放到桌上,伏身下壓,作勢就要親她。
他們已經數月未見,兩人都是青春年華,哪裡能那麼容易忍耐分彆?每一日的分離,都是度日如年。對弦羽而言,緣杏的笑顏聲言,幾乎夜夜流連在他夢中。
他很想念師妹,想念得難以克製情動。
想要抱住師妹的腰肢,想要親吻她的嘴唇,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日日夜夜不複分彆。
然而,正當他克己守禮地隻打算將這些欲望中的一小部分付諸於行動,緣杏卻已有些慌了,連忙拍他的肩膀。
緣杏著急道:“孩子,小孩子!小畫音在呢!”
說著,緣杏小臉通紅。
弦羽一怔,回過頭,這才看到緣杏居然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地上還站了個不及人腿高的小女孩。
她正張開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
弦羽微訝:“小畫音化形了?”
緣杏點頭。
緣杏高興地說:“嗯!是昨天的事!我太激動了,昨晚想了半天,信太長,就沒寫完。本來打算今天早上繼續寫的,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想讓師兄親眼看看小畫音,索性就直接帶著她過來了!”
緣杏興高采烈地說著。
弦羽溫雅地聽她說,等緣杏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今日一直沒有收到師妹的信。”
緣杏聽出羽師兄的語調有些異樣,困惑問:“難不成師兄,你今天一直在等信?”
弦羽滯了一瞬。
他含笑,雲淡風輕道:“沒有。”
緣杏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讓師兄分心了。”
弦羽未言。
他隻是捉著緣杏的手,緩緩撫摸她的手指,問:“師妹這一回,能在天宮中留幾日?”
“我出來得匆忙,隻簡單和師父打了聲招呼。”緣杏赧然說,“所以可能隻能住兩日。”
兩日。
那真是好短。
區區兩天,如何能解得了這數月來上百晝夜的相思之苦?
但即使如此,也好,總好過見不到麵。
弦羽淡淡笑道:“好,我知道了。”
而這時,小畫音期盼地望著弦羽。
小畫音好久沒見他,已經激動地渾身葉子都要立起來了。
但小畫音又記得阿爹年幼的時候對自己嚴厲,在他麵前,不敢造次,隻扭扭捏捏地站著,等他和阿娘說完話,才試著喚了一聲:“爹爹!”
弦羽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瞬。
聽一棵小樹這麼叫,和聽一個小女孩這麼喚他,感覺還是差彆很大的。
但他抬眸看向緣杏,見緣杏看起來也很開心,滿目殷切欣喜,便也跟著一笑。
弦羽一下午鬱冷的氣氛消散了,他彎下/身,認真看著小畫音的臉,摸摸她的腦袋。
*
這一日剩下的時光,弦羽暫時擱下了工作,帶緣杏和小畫音在天庭花園裡打轉。
他請仙侍們搬來好幾個樹盆,列成一排,對小畫音道:“你剛化人身不久,平時還是需要樹盆休息吧?自己過去挑挑,看喜歡哪一個,以後在天宮就給你用。”
小畫音看得雙眼發直。
中心天宮畢竟是中心天宮,就連仙侍們隨手搬來的樹盆,都是罕見的美觀精巧,即使是北天宮都無法相較。
小畫音興奮極了。
她邁開小腳一個箭步衝過去,這邊挑挑,那邊挑挑,最後獅子大開口,將所有樹盆疊到一起,雙臂一張,全都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