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儺麵(五)(2 / 2)

大的不是一點半點啊。

寇冬說:“既然你來了,正好,我有個計劃。”

二郎神扭頭望著他,狐疑,“什麼計劃?”

“……”

片刻後,聽完了的二郎神兩眼發直,目瞪口呆。

臥槽,這到底是什麼人神共憤的計劃!這難道不是在把nc當猴耍?!

寇冬:“你就說乾不乾吧。”

二郎神:“……”

她猶豫了會兒,終於狠下心來,說:“乾吧。”

不這麼乾,還能怎麼著,總不能真等著哪一天晚上抽中自己啊。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兩撥人後頭,儘量隱藏著自己的身形。他們沒敢跟的太近,好在沒有聽到動靜,那些人也沒有回頭。

等到了墳前,恰巧是兩個相對的墓。兩撥人停下腳步,開始各自挖墳。

寇冬藏在其中一方的後頭,對著二郎神點點頭。

對麵的二郎神深吸一口氣,終於從地上撿起了小石頭,朝著寇冬那一撥人的方向砸去。

也不知她是手抖還是怎麼著,那石頭沒砸中哪個村民,反而落寇冬身邊了。

寇冬:“……”

神坑級隊友。

二郎神也嚇了一跳,幸好無人注意。她左右看看,又重新摸了塊大塊點的石頭。

這一回砸的就準多了,穩穩地打中了其中一個村民的腿。

那村民愣了愣,下意識將眼睛抬起來,望著對麵:“……”

對麵隻有同樣在送葬的一群人。

與此同時,寇冬也悄無聲息將手中石頭丟了出去,砸中了對方中的一員。

被砸中的人猛然抬頭,和對麵人一下子看了個對眼。

雙方麵麵相覷。

早在最初接觸的時候,寇冬便發現,這群村民的脾氣算不上好。

縱使他有滿格好感度,還是差點兒被打,足以說明這到底是多喪心病狂的一群人。愛到深處還舍得打呢,彆說是平常的鄰居街坊。

村民盯著對麵人。

“誰砸的,”他陰森森道,“你砸的?”

對麵人更為莫名其妙。

“誰砸你——你砸我好嗎?”

兩個暴脾氣一點就著,逐漸發展為大型群毆場麵。

“誰動手的?他動手的?”

“還要不要臉了,淨說瞎話……”

雙方一言不合就開打,寇冬嘖嘖感歎了幾聲,趁亂開始挖麵前這座墳。他本以為挑動雙方打起來得費點功夫,比如說他突然跳出去指責其中一方的人欺負他什麼的……

結果比他想象的更容易。

二郎神也趁亂摸了過來,瞧著很是無語,伸著腦袋看了看。

“不是——”他有點兒難以形容,“他們就這麼打?”

寇冬樂見其成,“打唄。”

打的時候,他們才有時間乾其它事。

兩人躲在墳墓後頭,靠著摸過來的一把鐵鍬開始挖墳,時不時伸出腦袋來觀察下雙方進度。葉言之抱著雙臂當監工,給他們指點撬哪兒更容易,很快就將挖出來的棺材撬開了一個角。

出乎意料,裡麵並不是全空的,反而靜靜躺著一身衣服,還有一張男人相片。

相片上的男人就穿著這身衣裳,朝著鏡頭微微笑。

二郎神看過後,小聲說:“很爛大街啊……”

她說的是實話。這墳墓的主人五官長得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普通。從眼到嘴,沒有任何特色可言,甚至前一秒看過他,後一秒都記不起來這人到底長什麼樣。

寇冬倒是拿著這張照片眉頭緊鎖。二郎神說:“你看出什麼了?”

寇冬想了想,說:“我好像見過……”

“見過?”

二郎神詫異,“你在哪兒見過?應該是認錯了吧,這人早死了。”

看墳上的草,都已經這麼厚了。

這人長得實在太普通了,寇冬也無法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他,沉吟半晌,終於還是先將照片塞進了袍子下頭。

二郎神眼睜睜看著他撩袍子,也沒說話。

倒是葉言之不高興了,雖說袍子底下還有一層褲子,也讓他隱隱有些不舒服,提醒:“你注意點。”

寇冬這才想起來,麵前的二郎神是女孩子。他把衣服放下,抱歉道:“一時忘了。”

都怪這鬼衣服,把男女體型都擋了個完完全全,又看不見臉——猛地一眼,還真分不清男女。

二郎神說:“沒事。”

她向前走著,忽的說:“你的腰真細。”

寇冬:“……???”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曖昧。

小人猛地耷拉下臉,臉頰也鼓起來,坐在寇冬肩頭上瞪著二郎神。二郎神說完那一句,倒像是純粹調笑,又扭轉過臉,自如地衝他說:“不走?”

寇冬:“……走。”

他們沿著小路重新偷偷溜了回去,到了村頭才分開。寇冬握著那張照片,心裡卻在想方才二郎神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不像是開玩笑。

——但也不像是尋常口吻。

葉言之顯然是被氣著了,在寇冬肩膀上嘟嘟囔囔說二郎神不好,“一看就是彆有用心。”

腰細關她什麼事兒!

她又抱不著!

他憤憤地想,當初就不應該讓她看見——

寇冬原本還在思考,瞧見他這副模樣反而笑了,說葉言之簡直像是怕自己給他找個後媽。

葉言之:“……”

他剛剛那一腔火都被寇冬這句話給潑滅完了。

神特麼後媽。

寇冬說:“你放心,就算你真有了後媽,我也肯定不會是後爸。”

葉言之心裡頭那根警惕的弦飛速繃起來了。

聽這個語氣……

寇冬:“當然,她不行。”

性彆都不對。

況且,他總有種感覺,對方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葉言之鬆了半口氣,剩下半口還提著:彆人也不行啊!

他拉著寇冬一縷頭發,委婉地問他想找個什麼樣的。

這一點,寇冬倒是思考過,掰著手指給他數,“比我高,比我帥,要寬肩窄腰大長腿——”

小人聽著,就低頭看了眼自己。

他幽幽道:“其實光看比例,我也是長腿。”

這句話說出後,引發了寇冬的爆笑。寇冬笑的簡直要扶膝蓋,等直起身來,就滿含憐愛地摸孩子頭,“好好好,大長腿……”

葉言之:“……”

這活脫脫就是欠-乾。

他仔細想了想,心又往下沉。——不說旁的,光是比寇冬高這一點,他就做不到。

不行。

他得把彆人都消滅在萌芽裡!

葉言之抱著寇冬耳垂,心裡頭挺委屈,把自己的腦袋也靠上去。

“不找不行嗎?”

等我長大,不行嗎?

寇冬倒也無所謂。他從不覺著愛情是生活的必需品,光憑他一個人就足夠過的風生水起,隻是瞧見崽崽這樣,他總是忍不住要逗他。

“真不想要後媽?”

“……”

葉言之簡直拚了,咬著牙點點頭。

後媽就後媽吧,沒有就成。

寇冬嘿嘿一笑,得寸進尺:“那叫聲爸爸聽聽。”

葉言之:“……”

我真是慣的你了!

“叫啊,”寇冬逗他,“不然,我給你找個後爸?”

“……”

那也不行啊!

葉言之委屈死了,在叫與不叫之間來回掙紮,最後還是垂了眼,忍著羞恥,小聲地喊了一句爸爸,喊完之後臉都紅透了,把臉埋進了手臂裡。

——且再容你蹦躂最後幾天。

寇冬被這一聲甜的心肝顫,恨不能直接親他一口,慈父情懷一下子奔騰如海。在這股情懷操縱下,他最終選擇了把崽崽扔起來拋高高:“哎,真是爸爸的好兒子!”

被拋起來的葉言之手忙腳亂:“快放我下來!”

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是你老攻!!

可惜這一句抗議,注定徒勞無功。這樣有愛的親子遊戲,寇冬自然得多來幾次。

等停下來時,葉言之頭發散亂,說話簡直是咬著牙的。他說:“寇冬——”

話音未落,葉言之忽然將身體支了起來,牢牢盯住了他背後的什麼。

寇冬說:“怎麼?”

說著,他扭過了頭,瞧見了一個穿著白孝服、看起來剛剛從墳地那邊回來的村民。那村民是尋常打扮尋常長相,正在門口拍打自己身上沾到的塵土。

葉言之的聲音有點緊繃。他說:“這個人,很眼熟。”

寇冬盯著那張臉仔細地看,忽然也微微一顫。他將手伸向藏著的照片,掏出來 ,一寸一寸細細和眼前人比對——

細眉細眼,無論到哪裡都不出眾的模樣。若不是葉言之指出來,他甚至不會有所察覺。

可當帶著比較的心再去看,事實便清晰地從這張相片上躍出,浮現在了他們眼前。

這個村民,與墳墓中的照片完全相同。

這分明就是一個人。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寇冬站在原地,難得發起了愣。

——本來應該死去的人,如今怎麼又站在了他們麵前,重返了陽世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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