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副本中怎樣,遊戲中的家園都始終如一的安靜祥和。寇冬拉開被子站起身時,聽到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水的氣息和著濕潤的青草香一同從敞開一道縫的窗戶裡傳進來,還夾雜著外頭種植的薔薇的香。
這種天氣一看就特彆適合睡覺。
寇冬又一頭跌了回去,把手臂伸長,拱起腰背貓一樣哼哼唧唧好好地伸了個懶腰。
結果懶腰沒伸完,手腕倒是先被人握住了。
皮肉略帶溫度的觸感猛地傳來,將寇冬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就要掙開。這一掙才看見被子裡還有個人形,就躺在他身邊。
腳還沒踹到對方,那人形倒先長腿一伸,將他按回到了被子裡。
呼吸也跟著貼了上來。
“噓,”那聲音聽著有些疲乏,像是將醒未醒似的模糊,溫存地傳進他的耳廓,“不想再睡了?”
這音色很耳熟。許是因為剛從血族副本中抽離,還帶著些懶洋洋的貴族腔調。
寇冬的掙紮緩和下來,鬆了口氣。
是葉言之。
安全的。
他把頭也靠在對方胸膛上,再一細品,登時覺得不太對勁。
……等會兒,葉言之也沒比那些NPC安全到哪兒去好嗎!
他來回動彈的手腳顯然讓身後的青年有些困擾。
葉言之把他攬緊了,旋即張開嘴,還沒等寇冬反應過來,對方便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寇冬:“……”
沒了血族的尖牙,這啃咬更像是濕潤的舔-舐,牙齒頂端頂在那一片濕漉漉的皮膚上許久也沒能刺進去。反倒令寇冬因為這刺激微微哆嗦了下,繼而扭轉過身,一腳——
將葉言之踹下了床。
可以說是非常簡單粗暴。
葉言之終於徹底清醒,慢慢從地上坐起,沉沉望著他。
寇冬被他譴責的眼神看的有點心虛,可轉念一想,又重新理直氣壯起來。
他把對方當兒子看,對方可沒有情真意切把他當爸爸。
旁的就不說了,甚至還想太陽他——這點就讓人非常生氣。
他能是人想太陽就太陽的嗎?
寇冬自覺這會兒頭腦清醒了,說話也比在副本裡正常了多,咳嗽了聲,道:“你先出去。”
葉言之沒說話,看他的表情活像是個被渣男拋棄的怨婦,慢吞吞把他從頭掃視到腳。
被子被扯上去,腳與半截白生生的小腿都露在了外頭。
寇冬的個子生的不算特彆高,但也不會拿不出手,一米七八也算的上是剛剛好。但他的腳的確不大,腳背很瘦,腳趾卻有點肉,圓潤的很,肉乎乎的一咕嚕,透著點淺淺淡淡的粉。
瞧著還很好捏,像貓柔軟的肉墊。
寇冬小媳婦一樣將被子裹得更緊,把露出來的腳也一下子藏了回去。還警惕地把邊角掖好了,爭取不留一點縫隙。
葉言之看著他的動作,淡淡提醒:“在副本裡,你的襪子都是我給你穿的。”
說句實話,早也不知道摸了多少回了。
“那能一樣嗎?”寇冬反駁,“那時候我們演的是主仆,而且——”
而且我那時候特麼以為那叫父子情深,腦海裡回蕩的都是那個“媽媽,洗腳”的公益廣告!!!
我哪兒會知道那其實是西門慶妄圖勾搭潘金蓮的戲碼?
葉言之又沉默了會兒,半天才道:“那時候是你求我咬你的。”
現在翻臉倒是比翻書快。
寇冬老臉有點發紅,不太想認這個賬。但葉言之把那些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用平靜的毫無波瀾的語調複述給他聽:“言之……好言之,就咬一口……”
“啊啊啊啊!”
寇冬聽不下去了,把枕頭扔下去砸他。葉言之抓住枕頭,聲音依舊淡定,“所以,爽完就扔?”
這特麼能一樣嗎!寇冬氣的牙癢癢。
被初擁後他的道德觀念都快淡的沒邊了,那會兒根本不懂得羞恥為何物,滿心想的隻剩下享樂。
可現在道德觀念回來了,這段就變得讓人根本沒法細想,想想都頭皮發麻。
甚至沒辦法相信那是從自己嘴裡蹦出來的詞。
這時候翻出來再說無異於把他當眾淩遲。寇冬有種被翻黑曆史的感覺,一把將被子蒙過頭,也沒什麼臉再去看葉言之了。
風評被害,何顏以見江東父老?
被子悉悉索索響,葉言之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旋即掀起了一角,居然也鑽了進來。
寇冬聞到熟悉的氣息,不由得蜷縮的更緊,像顆下了熱水的蝦子,悶聲道:“你乾嘛?”
葉言之的吐息平靜綿長,道:“想了想,我覺得我有點吃虧。”
你吃個鬼虧!
寇冬差點兒出口反駁,可仔細一想,他崽始終顧忌著他,有他那麼個香甜的小蛋糕在前,還硬生生把吸血的本能往下壓,隻能被他咬卻不能吸他,行動堪比柳下惠,簡直能稱葉下惠。
的確虧。
他無法對吃虧的事實做出反駁,但又總覺得接這個話題會有些危險,半晌才乾巴巴道:“所以?”
“所以,”葉言之眼裡好像帶了點笑意,說,“我要收點利息。”
“……”
他的侵略性太強了。
原本還包裹在一團柔軟的溫情裡的攻擊欲如今都露出了尖銳的鋒芒,整個人如同剛被從**的荷爾蒙池子中拉出來,幾乎被荷爾蒙的氣息浸透了、泡發了。寇甜甜的危機感油然而生,立馬想要裹被逃跑。
這一行為沒能成功,哪怕葉言之如今不是血族了,也能輕鬆將他這小身板壓製住。他的兩隻手臂被輕而易舉固定在頭頂,心裡都開始發怵。
這樣子的葉言之,於他而言,簡直像是全新的。
因為這份新,好像又與先前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張嘴。”
葉言之低聲哄他。寇冬迷迷糊糊張開嘴,又應對方要求伸出了一點舌尖。
葉言之隻輕輕地含著,於口中吮吸著,許久才放它回去。
寇冬的腦袋更迷糊了。這和在副本中時感覺全然不同,沒有摻雜著食欲,也沒有那股子血液的芬芳——隻純粹是葉言之的味道。他好像是浸泡在了一池子溫泉裡,骨頭也軟成了麵條,隱約聽見葉言之問他話,似乎是在問舒不舒服,還下意識反駁:“肯定不會舒服……”
他如今都已不是剛被初擁過的人了,又怎麼、怎麼還會覺得舒服?
葉言之也就隨著他嘴硬。這個人的心性,他知道的再清楚不過了,隻低聲在青年耳邊道:“猜猜一會兒這塊的天氣?”
寇冬很有骨氣,根本不猜。
葉言之含糊地笑了聲,低低道:“我敢打賭,五分鐘內,陰轉小雨。”
……
事實上,根本要不了五分鐘。
外麵下大雨,裡麵下小雨。葉言之還想哄著人喊爸爸,但寇冬對這個詞格外有執念,一聽見登時清醒了大半,二話不說就要起身,咬牙捍衛自己身為長輩的尊嚴:“我把你孵出來的!”
我是爸爸!!
葉言之:“可我給了你初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