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泓感歎:“還挺圓。”
骨架子:“……”
骨架子這會兒要是還有嘴,一定要張嘴大哭了。
怎麼帶這麼欺負人的?
他們骨頭架子上怎麼樣,沒人權嗎?——拿他當練刀的靶子???
阿雪教兩個小姑娘耍了耍刀,最後還喊了尹其來試。隻是尹其的力量比起小姑娘來不如,著實也是弱出了一種新的境界,提也提不起來,教其他人看了都禁不住看輕他幾分。
他像是也受了刺激,之後就一言不發地縮在角落裡,一聲不吭。
骨架子始終拚不全,最後索性往地上一躺,任由自己的幾截指骨咕嚕嚕滾遠了,徹底不拚了。見它放棄,阿雪這才將刀收起來,隻是也沒有掉以輕心。她指揮著眾人將這骷髏四分五裂地封進不同棺材裡,每個棺材裡封的全是無法彼此組裝起來的細小骨頭,又重新將棺材的蓋子重重合上了。
這樣,它們便無法再拚合成一處。
解決完一號仁兄,眾人終於能蜷縮著簡單睡上一覺。沒人去關心這位仁兄本來千辛萬苦從外麵進來是為了乾什麼。
風雪不知是什麼時候停了。
兩顆滾圓的、先前沒能找到的珠子出現在了門檻處,順著已經破損的門彈跳著進了廟。它們躍進廟中,轉為緩慢地滾動,一個個去碰玩家的身體,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一個。
兩個。
當它們碰觸到角落睡著的青年時,忽然滾的更近了些。表麵旋轉了,兩顆黑色的瞳孔出現在了雪白的珠子上,還蒙著蛛網似的細細的紅血絲。
它們近距離地打量寇冬閉著眼的麵容,隨後彼此輕輕一碰,就地化為了一灘殷紅的血水。
血水浸透了寇冬的一角衣服,顏色深了一片。
緊接著,就在這片濕潤的布料上,有一隻蒼白的小手從裡頭探了出來,試探著左右拍了拍。
“是他,”稚嫩的童聲裡盛滿了欣喜,又裝著說不出的陰毒,貪婪地一寸寸摸索著青年的身軀,“是他……”
更多的血水順著棺材的縫隙流淌進了地裡。順著那蜿蜒的痕跡,那隻手連接的手臂也現出了輪廓,繼而是頭顱、肩膀與上身——它終於將自己從這血之中完全抽出,用小小的手去觸碰青年的麵頰,發出心滿意足的聲音。
它的麵目青黑,根本看不清五官,隻能從身形判斷大概是個幾個月的嬰孩。鬼嬰貪婪地吸取著這個人身上的暖意與生氣,咧開生著細密獠牙的嘴,一下下去親他。
陰氣糊滿了寇冬的臉。他在夢裡似乎感觸到了寒冷,微微打了個哆嗦,將身體向葉言之的方向蜷縮去。
這個動作,讓鬼嬰稍稍有些不滿,極其厭惡他與旁人親近。它側過頭,轉而用陰冷的眼睛去打量身邊那個個兒高些的青年,忽的從這個人的麵容上發覺了什麼,猛然咧開嘴,發出嘻嘻的笑聲。
“你是第二個——”
“你就是第二個!”
它的小手轉而去摩挲葉言之的胸膛,琢磨著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掏出裡頭那顆鮮紅的心。
那五根手指逐漸並成了利爪,便要向下掏去。
門前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陰風驟然撲麵而起,那是紅線上穿著的鈴鐺發出的響聲。
星星點點的鬼火重新浮現在了空中,它們沒再排著隊,成了個半圓的包圍圈,誠惶誠恐將鬼嬰包在了最中間。
童聲們怯弱膽寒,小聲道:
“大人吩咐您回去……”
它們鼓足勇氣,重複了一遍。
“大人吩咐我們將您帶回去……”
鬼嬰心存不滿,擺著身子要掙脫它們的控製。這些鬼火們抓它不住,正在無措間,外麵忽的有新的聲響順著門縫飄入。
那是什麼東西晃晃蕩蕩順風而來的聲音。
一頂素青轎子驟然出現在風雪之中,前後約有近一百鬼火閃爍,黃紙錢從領路的小鬼手中嘩啦啦向下飄落。轎子四角鑲嵌著四隻蒼黃的眼睛,威嚴地左右巡視,像是某種凶惡的猛獸所擁有的眼睛。
鬼嬰的掙紮停住了。
四隻黃眼睛齊刷刷轉向了廟中它的位置。
“過來。”
一個聲音淺淺淡淡道。
鬼嬰的神色有些委屈,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它從寇冬的身旁離開,旋即邁動著雙腿,垂頭喪氣跟在了那群鬼火的身後。
“爹……”
它的聲音輕微發抖,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懼怕,“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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