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連禦用腳趾瞎編亂造的謊言,畔十分欣喜地看向岑禛,就差搖起身後不存在的尾巴,“那太好了!”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岑禛麵無表情地走過來,連禦理直氣壯地看回去,“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初級難度的模擬訓練一開,岑禛簡直是被三位鋼鐵猛男硬拱上了駕駛位,手段之殘忍,令他聞所未聞。
“……你們彆後悔。”岑禛將手放在操縱杆上,警告道,連禦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麵前是地圖總覽和雷達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曜金和畔則並排坐駕駛艙一端,主要任務就是老實呆著彆亂動。
“為什麼要後悔?”畔奇怪地問,曜金身為哨兵的第六感隱約跳了出來,他猶豫數秒,在倒計時結束之前悄聲提醒畔把安全帶再係緊一點。
話音未落,駕駛天才岑某人手中的戰艦便噌地彈射出去,不到百米內就撞碎一幢高樓頂端的玻璃,再擦著跨江大橋頂端的鋼纜,與南遷的倒黴大雁群親密接觸,和空中軌道肆意撞擊造成特大交通事故,最後一舉在賽道中途就被飛警強製阻截,積分扣光淘汰出局。
連禦興奮地舒了口氣:“痛快!”
畔、曜金:“……”
男主們是容易輕信他人,簡稱沒什麼心眼,但他們又不是傻子,能到現在都看不出岑禛壓根就不會開戰艦。
岑禛神態淡定地下了主駕駛位,仿佛剛完成了一場完美的交響樂演出,而不是被飛警攆在屁股後頭追,淒慘地以0分收場。
隨後曜金硬著頭皮被趕上了架,溫柔陽光屬性的男主教學一如以往,全麵細致,易學易懂,有很多課本未曾提及的小細節和小技巧,駕駛過程也穩,比誇張造作就知道炫技的反派沉穩萬倍。
畔來不及記,偷偷拉出了錄音功能,曜金發現他的小動作,溫和地笑起來:“都是簡單的基礎,有什麼好錄的,記不得的地方再來問我就是了。”
岑禛記憶力極強,隻安靜地聽過一遍,就能將曜金說的一切都記在腦中,連禦百無聊賴地晃著腳,扭頭便看見他專注的模樣,忽然胸口氣急翻湧,不大高興地捏岑禛手臂又戳他的腰。
“嗯?”岑禛分出心神握住這隻亂動的爪子,爪子主人瞪了他一眼,“這麼聚精會神的?”
占有欲,這三個字無數次出現在《通識》之中,從每一個向導識字起就警醒他們,告訴他們哨兵們都是不講理的生物,你的任何行為都有可能撥動他們的心弦,占有欲深植於哨兵的基因裡,符合特種人的進化屬性,不要試圖去改變,能做的隻有安撫。
就比如現在,連禦的不滿出現得毫無道理,岑禛身為人類的慣性思維讓他疑惑了半秒,下一刻他站在向導的立場上,忽然就明白了連禦在氣些什麼。
“講點道理行嗎?”岑禛聲音很輕,“你若是能像曜金這樣教學,我們還會出現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推進器先緩後急這種理論都要口述的。”連禦耍賴道:“我剛才那套操作才是真大神,不信你拿戰鬥記錄放星網上問,保準冒出一堆崇拜者。”
“可惜可惜,大神操作的時候我頭暈目眩,什麼都沒看見。”
“我不介意再開一場雙人給你演示一遍。”
說話之間,曜金的演示結束,主駕駛位換上了第一次摸戰艦的畔,不出所料,第一圈畔完美複刻了曜金的操作,但因緊張按錯了鍵,卸了半箱機油出去,第二圈他因為曜金的鼓勵和第一輪的順利自信許多,不但更加熟練,還做了幾點具有個人色彩的改進,滿分過關。
“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模擬駕駛,做得太棒了,比我當初好太多太多。”曜金驚歎道,他張臂給了畔一個大大的擁抱,後者臉紅得可以蒸蛋,“這隻是初級難度啦,而且主要歸功於你教得好……”說著說著畔羞怯欲死,逃避地走下駕駛位,和岑禛說了句你快來試一試,然後小兔子般躲進了角落裡。
曜金問岑禛需不需要我在旁邊提醒你,岑禛還沒回答,連禦則先行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位上,哼一聲翹起了腿,曜金不由得想笑,“抱歉抱歉,好像之前忘了恭喜你們永久標記快樂?”
連禦又哼了一聲,小人得誌的模樣簡直不像41歲,而是14歲,不過按他的性格和輪回經曆,疊加算歲數並不科學,真正的心理年齡應該永久停留在二十多歲。
很快,岑禛新一輪的駕駛成績跳了出來,他又開創了‘入獄淘汰’之外的另一個成就——與地標建築同歸於儘。
“岑禛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畔臉色慘白,模擬訓練的價值高就高在它的真實性,都過去五分多鐘了,爆炸墜機時的緊張感至今還刺激著他的心臟。
“……”岑禛抿著唇,難得有了點不服氣的小脾性,他不等連禦和曜金再說什麼就兀自又開了一局,地圖選在一覽無餘的大洋上空,海鳥們飛得低,絕對不會出現撞毀慘案,隨後,他便帶著戰艦與一機子隊友頭也不回地紮進了海洋深處。
曜金遣詞造句好半晌,終於抹去一臉鹹冷的海水,強笑著安慰道:“沒事,我的精神體是虎鯨,可以帶我們遊回岸上……”
岑禛頭疼地摘下了眼鏡,連禦走到他身後取過眼鏡,擱在桌上,又在岑禛手背上親了一下,“沒事,我會開就行了,至於駕駛課,你可以拿學生會的特權免考。”
“我從來不知道我居然有這個弱項。不過以前也沒渠道去發現,我沒打算做個機長。”岑禛起身到陽台推開窗戶,他們一下午的時間都耗在了訓練大廳裡,微涼的晚風拂過肌膚,吹散了長時間高度緊張的勞累,遠處已緩緩亮起路燈,白塔內的景致向來注重細節,天完全暗下後,盞盞浮在空中的路燈若一條人間銀河,照亮學子的腳下。
他忽然想起了連禦精神圖景裡的紙燈,今早去看的時候,燈竟然不見了,連禦說是他收起來了,也不知道能收到空間的哪個角落裡。
或許是不喜歡?岑禛也沒多想,呆夠五分鐘就出來做自己的事去了。
隔日,期中考試的休學時間告終,學生們不管掛沒掛科的都得回班上課。岑禛六點半起身時床鋪的另一邊早沒了熱氣,按時間推測,很可能連禦半夜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