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害羞了。
麵無表情和冷淡隻是習慣,隻是沒有必要,在那片空無一人的寒冷雪域裡,沒有需要岑禛表露情緒的人,而在這些之下,又何嘗不是一顆會為在意的人澎湃跳動的心。
岑禛雙手捏著窗扉,因為用力,壓得指尖微微變形,確認連禦無影無蹤之後,他抿唇泄了氣,一陣風拂過額頭,吹動他鬢角邊的碎發,碧潭也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岑禛感覺胸前有點癢,低頭就發現雪豹雙足搭在窗台上站立,此時正磨蹭他的胸膛,然後朝著窗外的右邊嚎了一聲。
“……”岑禛當即看過去,就見連禦雙手環胸,筆直地貼著這層的外牆站立,鞋也沒穿,赤腳踩在不足五厘米的凸起處,灰綠色的眼眸故意眺望著遠處,高樓的風卷著他的衣角飛揚,獵獵聲中似要就這樣將人帶到遠方,又一縷忽地吹散他本就隨意紮著的長發,淡金色的發絲立刻潑灑在以晴空作紙的畫上。
“哼。”連禦偷偷吐出被這陣討厭的風吹進嘴裡的頭發,敏捷地轉身,長腿一邁,就從窗口上方跳進了屋裡。
一雙裸足無聲無息落地的同時,金毛雄獅厚重的爪墊也踩在了地板上,囂張地甩起鬃毛,雪豹也從岑禛懷裡嗖地消失,下一秒就湊到獅子腦袋邊,試探性地看它。
岑禛關上窗戶,並鎖死,回頭就看見連禦鑽到床上,側身臉朝裡,一副我今天是哄不好了的樣子。
“……連禦。”
“彆跟我說話。”
“……”
岑禛低下頭,看見金毛獅子一下一下地舔著雪豹的耳背,他又喚了聲連禦的名字,慢慢地向床邊靠近,“我方才不該那麼說。”
連禦動也不動,似是氣極,但獅子卻搖晃起尾巴。太好哄了,誰能想到凶名在外的黑暗哨兵會這樣和戀人鬨彆扭,又會這樣要人去哄,岑禛笑著單膝跪上床,傾身過去,含笑上揚的嗓音如同陳年的美酒,散發著醉人的馥鬱濃香,“我錯了,饒了我這次好不好。”
雄獅嗷一聲,又湊到雪豹尾巴後麵用鼻子拱它屁股,床上的連禦往裡縮了縮,不耐煩地說:“走開,讓我一個人安靜會。”
雪豹被主人連累,無奈地不再掙紮,讓獅子湊在它的鈴鐺前吸了個過癮。
岑禛笑得停不下來,悅耳的男音縈在耳邊,連禦一忍再忍,終是忍不住回頭看向從未如此笑過的人,他暗歎一句笑得真他媽好看,這狗向導就是作者派來克他的。
這誰能把持得住?誰能抵擋得了?
*
曜金和畔前後失蹤的事在12個小時後就由教導主任上報給了高層,晝晴長告訴岑禛工會即刻就會派人前來調查,以他和畔的關係,極有可能被喊去問話。
塔和白塔對於在校生的管理十分自由化,一般情況哪個學生興起出去旅遊三個月,塔肯定不會有人追去攆你,不過回來肯定有懲罰。
就像沒上過一天課的連禦,如果他沒‘買通’教導主任,要抄的課文估計可以繞特種星一圈,但絕對不會出現哪個老師死活抓著他回去上課的情況。
而這次之所以曜金和畔的離塔引起警覺,是因為塔失去了他們終端的定位,這代表著他們摘下了終端,而除非被迫和極為特殊的情況,沒有人會摘下它。
連禦出星搞事都是做一個假定位,他都不敢屏蔽信號,因為一旦塔失去定位,高層定會高度重視,會立即派人調查,保護學生的安全。
岑禛謝過晝晴長的告知,表示自己一定會配合工會調查,他關閉終端,指腹翻過相關章節的一頁,連禦並不在宿舍,他聽到曜金和畔定位小時之後,當即興致滿滿地出了門,因為在原文中,即便曜金被蛟人公主綁走,他的定位都是始終存在的,這也讓畔很快知道曜金消失之後去了哪裡。
然而現實中發生了變化,定位消失,代表著有人不想讓曜金和畔在哪裡,他要麼是沒有連禦這樣可以修改定位的能力,隻能出此下策引起工會的注意,要麼就是……有足夠的底氣,無懼於工會的搜查。
無論是哪一種,連禦都很感興趣,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走了兩個活人,那他就一定要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