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也被捆成了灰毛粽子, 狼人很可能就在此刻把岑禛當羊啃了,但這不代表壞脾氣的狼人會忍下這口氣,無力反抗星盜團已經讓他憋悶煩躁至今,現在還讓一個純人形種族欺負了,那他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在又一次顛簸中,他憤怒地用肩膀頂開岑禛,用十分不熟練的通用語厲聲吠道:“沒毛的白麵團, 控製不了四肢的垃圾, 打你我隻用一拳, 你這個殘廢, 渣滓……廢物,異想天開的家夥,賣屁股去吧!”
“……”岑禛依舊是那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的麵癱臉,慢條斯理地想著這隻小灰狗是不是太久沒被主人帶出去溜了, 憋得精神高度亢奮, 實在有點吵。
狼人平常本就是能動手絕不動嘴的主, 就算真讓他用母語也罵不出多少詞, 更彆說現在語言不通, 方才那麼長的一段話已經用掉了他儲存的全部詞彙量,但誰能想到身上這個賴著他當真皮墊的小白臉能跟沒聽到似的,什麼表情都沒有不說,還依舊我行我素。
“你真是活膩味了……”
“不要吵了, 與其在這裡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 還不如把力氣留到鬥奴場裡去。”岑禛還沒有說話, 坐在狼人另一邊的一個男人反而先開了口。
那是個青年人,沒有任何獸人的特征,也沒有頸帶、圖騰、紋身等等特殊人種的象征,比岑禛還像一個純種人類。
岑禛從他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詞——鬥奴場,他之前就覺得戰奴這個身份有些意味不明,再聯係上鬥奴場……他有一種分明已經翹課出遊,但白塔排名賽陰魂不散,追著他出續集的感覺。
雖然之前對奴隸市場做過功課,但連禦是把他們當作普通奴隸來估價的,非常純粹的買賣關係,沒有這些多餘的標簽和規矩。
狼人罵人詞彙方才已經耗儘,岑禛又是聾子狀態,再加上青年正好說到了他最抵觸的地方,狼人強壓住怒氣,隨岑禛去了。
等飛船起航的顛簸結束,岑禛從狼人的腹毛中直起身,探過頭問青年人:“請問鬥奴場是什麼?”
這下不隻是狼人,整個房間所有的奴隸都用或憐憫或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岑禛,似乎在可憐他的無知,又似乎已然預見了他注定不幸的結局。
岑禛十分坦然地接受了這些目光,好像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狼人都懶得理他了,反正對方總算坐直身子,不再小腦萎縮一樣地癱在他最脆弱的腹部,知不知道鬥奴場、死不死得快又和他有什麼乾係。
“鬥奴場也叫死鬥場。”青年人嚴肅地同岑禛解釋,“幾百個戰奴在裡麵拚殺,不死不休,除了幸運被觀戰的買家看中直接買走的,最終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這裡的拚殺指的不是簡單的打架,每一次鬥奴場都有不同的主題,上一次是叢林探險,上上次是海底世界,這一次……不知道會是什麼。其實想活下去最重要的不是打架,而是有願意買下你的買家。”青年人笑了笑,“所以也不用太悲觀,成為戰奴不是一定死路一條。”
“……”岑禛一點也不悲觀,更不需要安慰,雖然事態發展有一些脫離掌控,但還並沒有陷入十分危急的困境,至少他的隱形終端沒有被發現,還有他的最強核武器連禦至今還隱而不發,沉浸在自己性奴的新身份裡無法自拔。
關押戰奴的房間裡沒有看守人,但分布在四周牆壁上的監視器時刻在運轉,密切地關注著房間裡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青年人好像格外同情弱者,從岑禛問出那小白問題之後就格外關注他,隔著閉目養神的狼人不停地伸長脖子找岑禛說話,從基本的保命方式起,到如何吸引買主的注意力,簡直就是把岑禛當他的親弟弟看待。
“如果沒有強製分組的話,你就跟在我的後麵。”青年人認真地說:“我會儘我所能保護你的。”
“……謝謝。”岑禛不知道這名青年人為什麼對他這麼熱情,但道聲謝總歸不會錯的。
狼人頭頂兩隻尖尖的耳朵不停地甩動著,聽到青年人的這句話嗤笑一聲,嘀咕了一句狼語,他應該是以為旁人都聽不懂,卻沒想到青年人竟然義正嚴辭地反駁道:“我很厲害的,以貌取人是大忌,特彆是在鬥奴場裡,千萬不要以為體型瘦小的人一定是弱者。”
狼人看樣子最討厭聽人說教,閉上眼假裝聽不懂,青年人絲毫不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竟然直接用狼語有說了一大串,估計是把剛才的話翻譯了一遍,終於惹得狼人崩潰地怒嗥一聲。
岑禛直覺這個青年人不一般,他對鬥奴場了解過多,甚至稱得上如數家珍,懂得多種語言,而且周身環繞著一種異於常人的正義感,就好像……一名警察?或者用一個更加貼合現在場景的詞彙——臥底。
他想起連禦說過,等他想要去奴隸市場造作的時候,奴市已經被星際警察端了個底朝天,該不會就是這一次端掉的吧……
想了想,岑禛隱密地抬起左手,將手背對準青年人的臉,按了按手腕上凸起的那塊骨頭,終端的拍攝係統啟動,接著他又手指一劃,照片自動發送給了置頂聯係人,連禦。
從鯨星到熔岩星的航程有一天一夜,或許是知道奴隸們即將墮入最為殘酷的無間地獄,墜雲提供的夥食竟然還算不錯,午餐肉菜齊全,米飯雖然夾生,但絕對量大管飽。岑禛嘗了一筷子,鹹得不行,是連禦吃一口就得當場暴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