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到地麵, 還有地麵上的建築,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來來往往的弟子腳步匆匆, 並沒有太多的表情,遇見旁人都隻是微微點頭或者行禮,然後繼續前進,很少聽見有人說話。
這裡靜謐, 沉悶,了無生氣。
正初真人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坐在窗邊, 將手中盛著靈茶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呼出一口濁氣。
他踏上修真之途後, 一直以為所有的修真宗門都是這樣,嚴肅、競爭激烈、不講情麵。
在梵天宮呆了幾百年後,正初真人對這些都已習慣了。
以前出宗曆練, 他基本都是去深山老林尋找藥材,或者在宗門附近的凡人城鎮體驗民情, 也有去修真城市采購宗門所需的材料, 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宗門。
以至於這次正初真人第一次去其他宗門做客, 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
他以為自己出自梵天宮, 很牛逼,其他宗門,特彆是那些不屬於四大宗門的真人, 應該對他畢恭畢敬。
但沒有。
大家並沒有多麼重視他,對待所有宗門代表,基本都以道友相稱, 甚至跟冰蝶仙子關係看上去更好一點。
在兩儀仙島的迎賓船上,他挑釁飛雲真人,導致成益一招就被一個小姑娘打敗。
他以為這下把宗門的臉丟儘了,其他人可能會上來踩他麵子。
其他人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冰蝶真人非但沒笑話他自打臉,反而馬上幫他挽尊。
後來他為了掙回麵子,在大家都遺忘了這件事時又提出切磋,再次被柳思行那小丫頭打臉了。
這是正初真人感覺最最恥辱的時候。
但也沒人嘲笑他。
正初真人終於發現,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其實他,乃至梵天宮,對於其他修士而言都沒有多麼重要。
還好後麵那麼長的時間,並沒有人因為這幾件事情對他另眼相看,和之前對他的態度沒什麼兩樣,他才放下心來。
但回到宗門,正初真人發現宗門內部的真人們,其實跟他離開時差不多,對待其他宗門依舊是那個態度。
正初真人回到宗門第一件事,當然是帶著他買的那些靈腦跟宮主彙報工作。
他本有點擔心自己沒能為宗門取得新秀賽的主辦權,會被宮主懲罰,然而沒有。
宮主坐在那冰雕的椅子上,撫了撫銀發,很冷漠地哦了一聲:“無妨,不過就是個主辦權罷了。你下去吧。”
正初真人站著沒動,繼續開口:“關於其他宗門的近況,我認為有必要跟您彙報說明。”
“哦?是嗎?那就說吧。”
正初真人儘量簡潔地描述了這次出去的見聞,然而還沒說到一半兒,就被宮主打斷了。
“說重點。”
“無定宗最近在煉器方麵有了新的進展,他們現在在大批量地製造一種叫做靈腦的法器……”
宮主皺眉:“靈腦?還是法器,聽起來就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個靈腦不是用來戰鬥的,所以法器……”
“那它的用途是什麼?戒子儲物?”宮主再一次打斷了正初真人的話。
“不是。”
“它對提升修為有幫助?或者能夠幫助渡劫?”
“確切地說都不行,但是……”
“那就不用告訴我了,不過是無用的東西。其他宗門出現了特彆厲害的苗子嗎?”
什麼都沒說出來,正初真人真的被宮主弄得憋屈壞了。
但若是再說宮主不想聽的話題,宮主發怒的可能性會增加許多。
宮主的確不是什麼有耐心的性子。
因此他努力沉下心來回答宮主問題:“無定宗有個小丫頭,短短兩年突破了三層,我離開的時候已經突破到煉氣六層。”
“這個倒是有點厲害,不過還是比不上我宗門的核心弟子。你徒兒成益有沒有跟她比過?”
“……有,成益輸了。”
“連同是六層的人都打不過,還談什麼越級挑戰?他若還想參加新秀賽,接下來兩個月的修煉任務就要加重了。”宮主輕描淡寫地下達了懲罰指令。
於是正初真人乾脆就沒說,成益輸的時候柳思行還不是煉氣六層。
不然他也得挨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