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你歇息一會。”

沈懷山爬在桌子上寫東西,就見到妻子來回不停地忙碌。

陳秋荷笑容溫婉,聲音祥和,“美雲愛乾淨,我打掃乾淨點,美雲回來住著,心裡也舒服。”

說完,就又去把煤爐子提過來,用著火鉗,換了三塊嶄新的蜂窩煤進去。

把底座蓋子合上,隻露出一個孔兒。

這樣,蜂窩煤不會滅不說,燃燒得也慢,等到正中午美雲提著菜回來的時候,在把那底座蓋子打開。

正好是蜂窩煤燃燒到最盛的地步,大火炒出來的菜好吃。

陳秋荷便忍不住朝著沈懷山道:

“也不知道美雲買到了肉沒有?我想給她做個甜燒白,要上好的五花肉才行,還有魚,美雲愛吃酸菜魚,我從吳奶奶借了一把,她去年醃的酸菜來,酸味夠點兒。

這種倒春寒的天氣,咱們把銅爐火鍋拿出來,燉個酸菜魚湯喝,等魚湯燒滾兒了,在往裡麵下點豆腐,豆芽,大白菜,順帶在銅爐鍋上,貼幾張玉米麵酸菜餅兒,炕到兩麵金黃,得嘞兒。”

“我家美雲,就著那酸菜魚湯泡飯,或者是玉米麵餅蘸湯,她能吃下兩三碗。”

“還有綿綿,隨了美雲的口味,也愛吃酸的,我在做點粘豆包,包個黑芝麻餡加白糖餡的。”

“不止美雲一口氣能吃三個,就是綿綿也能。”

說到這裡,陳秋荷的眼裡泛著光,帶著溫柔的笑容。

“我現在就去做,免得美雲和綿綿兩個小饞貓回來,我還沒做好,兩人又要叫嚷著餓。”

這話還未落,外麵就傳來一陣細密的腳步聲。

陳秋荷一聽,便站了起來,“我去開門,約莫著是美雲回來了。”

這話還一落,沈懷山剛要阻攔,便已經來不及了。

陳秋荷已經到了門後麵,她還去沒拉開門栓,外麵就傳來一陣巨大的力,老舊木門的門框,也跟著哐當一聲,應聲而倒。

朝著陳秋荷砸了下來。

沈懷山眼看著拽不及時,便整個人都撲倒了過去,抱著陳秋荷往下滾落。

到底是年紀大了,動作也沒年輕時候利索。

這一滾,陳秋荷倒是被推出去了,但是沈懷山卻被留在了那木門下麵。

木門再怎麼老舊,那也是幾十斤重的,哐當一下,砸在沈懷山的腿上。

他悶哼一聲,臉上傳來一陣痛苦。

“懷山——”

被推出去的陳秋荷,幾乎是第一時間,又去拉拽沈懷山。

但是,卻沒用。

她剛一動,外麵的人就走了進來,像是故意的一樣,一腳踩在沈家的木門上,而他的腳下,正是壓著的沈懷山的腿。

哢嚓的一腳。

讓沈懷山的臉色當場就發白了,汗珠兒滾滾落下。

“怎麼樣?沈院長,我這開胃菜,可還合您兒胃口?”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許東升,在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他臉上甚至還帶著笑,陰翳的笑,眼裡的狂,讓人不寒而栗。

連帶著他帶來的下屬,都跟著忍不住把頭低了下去。

沈懷山抬頭,看了過去,“是你!”

僅僅兩個字,就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是我啊,沈院長。”

“當年,我求著讓您兒給我優先看病的時候,您兒卻給彆人看病去了,不知道,沈院長,您兒有沒有後悔過?”

說起來,他當年還是個男人的時候,其實出過一場事故。

當時如果要醫院的沈一刀,給他看病的話,他可能就還是個男人了。

也能保住男人的尊嚴。

但是,沈懷山拒絕了,因為他有另外一場手術,那一場手術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他晚一步,對方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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