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酥糖拿了過來,瞧著有六七個,一口氣全都塞到李乾事工作服的衣兜裡麵。
“我有個親戚,去黑省下鄉被分了最後一個列車廂,想找你幫忙活動下。”
還沒說完,李乾事就要拒絕,她是個膽小怕事的。
隻是,還沒拒絕,就被胡乾事給打斷了。
“你先彆急著拒絕,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讓他們來餐車待著就行。”
“你彆趕走他們就行了。”
李乾事還是害怕,但是胡乾事卻說,“小李,做這麼這一行的,膽大心細是一方麵,熱心心善也是一方麵,我那親戚,你要說他們犯事真沒有,就是一個教書的,彆的在乾淨不過的了。”
“而且,我那親戚說了,願意在餐車買兩餐飯。”
列車員也是有指標的,車上做的餐飯賣不出去,他們也頭疼。
到最後還要扣他們的工資,任務沒達標。
可是,列車員們心裡也不高興啊,那一餐飯賣五毛,就一個米飯,兩個菜。
賣五毛錢,還要另外一斤糧票。
誰舍得買?
彆說旅客們了,就是他們自己拿固定工資端鐵飯碗的,他們都舍不得買。
買這一頓飯,都夠他們在外麵吃幾碗了。
何必呢。
李乾事開始還有些猶豫,聽到這話,便眼睛一亮,“三頓,最少三頓。”
胡乾事,“吹吧你,人兩個人三頓飯,你要這太黑了都。”
“兩頓,就兩頓,我跟你說。”
她壓低了嗓音,四處看了一眼,“給你那酥糖你看了沒?是老北京酥糖,一斤賣一塊五,還要糖票不好搶,就你那幾顆糖,都恨不得有五毛了。”
“你可收著點啊,那還是我親戚,不是冤大頭咧。”
這話說得,李乾事自己不好意思了,她揣著兜摸了下那酥糖,心裡也高興。
她家老大前幾天跟她說想吃酥糖,但是酥糖太貴了,她舍不得買,而且還要糖票。
她一年到頭,就那八兩糖票,還要放著過年招待客人用呢。
平日裡麵哪裡舍得去花錢,花糖票去買酥糖呢?
這禮,算是送到李乾事的心坎裡麵了。
她便答應了下來,“成,人在哪?我去看一眼。”
這不,胡乾事和李乾事過來的時候,沈美雲正盯著呢。
一看到她們來,她便笑了起來。
胡乾事便在旁邊打圓場,“這是我那表妹。”
“漂亮吧。”
李乾事也恍惚了下,點頭,說實話她都活了三十個年頭了,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是你要找位置嗎?”
李乾事問。
人都是高級的視覺動物,在某一種程度上,看到漂亮的人,連帶著語氣也會溫和幾分。
無他,這是一種視覺的享受。
所以,連帶著李乾事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止沒了不耐,反而多了幾分細心。
聽到李乾事的問話,沈美雲點頭,“是我父母要找位置。”
旁邊的胡乾事跟著補充,還特意指著坐在餐車座位上吃飯的兩人“就是他們,我表叔表嬸。”
這是拉近了雙方的關係。
李乾事點點頭,“我知道了,這樣吧,今天到明天下午這個時間段,你就讓你父母他們待在這裡,不過不要聲張,也不要回去說。”
人多了知道了反而不好解決。
這是事實。
畢竟,這次送去思想改造的人有那麼多。
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