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聶載沉開著車,不時看一眼身旁的白錦繡。
她縮在座椅裡,腦袋微歪,靠在車門一側上,閉著眼睛。
時令已經入秋,深夜略有寒涼,他將汽車停在路邊,脫了自己外衣蓋在她的肩上。
她沒有反應,好似睡了過去。
聶載沉繼續開車,回到白家,停好車,下來走到她座位的一側,打開了車門。
她睜開了眼,手搭在車門上,抬腳要下,聶載沉已經彎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困了。我抱你上去吧。”
白錦繡就沒動了。
下半夜的這個時刻,人人都在沉夢,白家寂靜無比,隻有門房還醒著,目送聶姑爺抱著小姐走了進去,轉身關了大門。
聶載沉抱著她穿過客廳,上了樓,進到房間,將人輕輕地放在床上,替她除鞋,又蓋上被,接著脫自己的外套,轉身要掛起來的時候,白錦繡忽然從床上爬了起來,伸臂從後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抱得很緊,聶載沉感到她的臉仿佛也貼在了自己的後背上,微微一怔,隨即轉頭笑道:“怎麼又不睡了?剛才在路上不是困得……”
他話音未落,被她一拽,人就到了床邊,一下跌坐在床沿上,接著身上一重,被她給撲倒,仰麵翻在了床上。
她手腳並用地爬到了他的身上,胳膊抱住他頭,柔軟的唇壓在了他的唇上。
“聶載沉,我要你愛我……”
她一邊胡亂地親著他,一邊含含糊糊地說。
她的舉動來得很是突然,聶載沉毫無防備。並且,與其說她親吻他,倒不如說在啃咬,聶載沉的嘴甚至被她給齧得有點發疼。但是與此同時,在他的身體裡,某種暗暗的興奮,也隨之迅速被喚醒。
聶載沉起先被她壓著,閉上眼眸,任她親咬著自己,片刻後,忽然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這個晚上的她,熱情得異乎尋常,大膽更是他此前做夢也不敢想的。聶載沉仿佛被一隻吸人血髓的女妖精纏住,就差把他一口口地吞吃下去,他簡直神魂顛倒,無法自拔。
其實明早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大早出門。忙了大半夜,現在快淩晨三點,他應當抓緊時間休息才對。
但他根本沒法自控。要了她好幾次,中間幾乎沒怎麼歇息,直到耗儘了身體裡的最後的一點精力,才終於停止。
呼吸和心跳慢慢地恢複了過來,他抱著懷裡一動不動仿佛倦極昏睡了過去的女孩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天快要亮了。再過一會兒,他就該起床離開她了。
想到這個白天又要和她分開,他有點舍不得,想再看一眼她烏黑長發淩亂纏在雪白皮膚上的動人模樣,他實在沒法抵禦這種誘惑。
他睜開眼眸,低頭,看向懷裡的她。
她沒有睡著,竟也睜著眼眸,在仰臉看著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著,最後是她垂下了眼眸,伸來一隻光溜溜的胳膊,纏在了他的肩頸之上,唇又貼在了他的下巴上。
“繡繡,你要不累的話……我還可以的……”
聶載沉疑心是自己還沒給她帶去同等的滿足,心裡生出一絲挫敗之感。他立刻說道,跟著又振奮精神,想要向她再次證明自己。
“我不要了……”
她又停了,悶悶地搖頭,眼角忽然紅了。
“你怎麼了?”
聶載沉一怔,以為自己恍惚間看錯了,抬手要捧她的臉看個究竟。
白錦繡的身體其實已經倦極了。可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卻仿佛張著一道口子,那是身體得到的快。感所無法填滿的。他一離開了她,她就感到失落。剛才得到的快。感和滿足越多,現在結束了,隨之而來的空虛也就更多。
她被這樣的感覺給緊緊地攫住,無法擺脫,忽然有點想哭,又不願流淚給他看見了,見他要捧自己的臉察看,急忙忍住,偏開臉不讓他看,飛快地爬起來,關掉了床頭燈。
天還未明,房間裡陷入了昏暗。
“都怪你……你欺負人……乾嘛那麼用力……剛才我叫你停,你就是不停……我快要累死了,我的腰都要折了……”
她躺了下去,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埋怨,是他熟悉的她撒嬌的語調。
聶載沉放心了。
她嬌弱,怕是真的承受不住自己。他不禁懊悔。手掌貼了過去,為她揉著後腰:“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聽你的。你睡吧。”
白錦繡低低地嗯了一聲,臉貼著他,片刻後,拿開了他的手。
“你今天還有事,你自己再休息一會兒。我好了。”
“沒關係,我不累。”
他柔聲道,手掌還是繼續為她撫揉著腰,力道不輕也不重,令她很是舒適。
將明未明的黎明前的夜色裡,白錦繡忽然又感到自己眼睛有點熱,緊緊地閉目,一動不動,假裝已經睡著了。
五點半,窗外天光發白了,聶載沉要走了。
他看了眼懷裡沉沉睡去的她,抽開了抱著她的手臂,輕手輕腳地下了床,隨即穿衣。
白錦繡慢慢睜開眼眸,望著朦朧晨光裡那道就要離開的背影,忽然輕聲問他:“聶載沉,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家去看你母親?”
這句話,從新婚夜開始,就盤繞在她的心裡。每次看到他,她都想問,卻又總是問不出口。這會兒忽然再也忍不住,就這樣脫口問了出來。
他的背影一頓,片刻後,慢慢轉身,望著床上的她,神色顯得有點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