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什麼深山野林,這的山路算不上難走,但還是免不了陡峭,安明晦總是擔心周斂容這樣背著一個人走路會控製不好平衡。
尤其是周斂容還一邊走一邊時不時閒聊上兩句:“你對肉食有忌口嗎?”
“肝臟類不太能欣賞,但一般的肉都可以吃。”他實話實說,眼睛始終注意著地麵,“其實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中午時間有點緊,我晚上再燉雞湯。”至於他的後半句,周斂容選擇性地忽略了。
已經習慣了周斂容有時難以理解的固執,安明晦就不再提自己下來走路的事,就著周斂容的話說下去:“還不知道買隻雞要多少錢。”
“不是有刀就夠了麼。”周斂容和他的思路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聽起來格外凶殘一些,“如果這裡有養殖肉牛的也可以做牛肉湯,不過一隻牛三天吃不完。”
“……你可真是個戰士。”他發自內心地感慨道,想不到導演就那麼隨口提一句,對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動手殺雞了,“比起日常性節目,你好像更適合野外生存類……”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第一個在綜藝節目上殺雞宰牛的影帝。
至少身為一個在城市裡長大的人,安明晦自認做不到周斂容這樣說動刀子就動刀子。
“我不喜歡上綜藝。”尤其是那些喜歡在節目裡炒cp的綜藝,更是讓他覺得完全無法理解,“女嘉賓太多了。”
不僅是節目組要求,以前周斂容參與的宣傳或采訪活動偶爾也會有女明星主動做出親密舉動以炒緋聞,遇到這些情況他通常都是直言要求對方舉止端莊一些,以至於現在很少還會有人來自討沒趣了。
“所以說娛樂圈裡最不解風情的人你至少可以排前三吧。”這說法保守了,爭個第一壓力應該不大。
對於這個評價周斂容不予置評,隻繼續背著人往山下走。
在某人的強烈要求下,安明晦這一天幾乎什麼都沒乾,就坐著小板凳在魚塘邊釣魚。當天晚上周斂容帶著一身視覺效果很強烈的血跡回到他們住的屋子,手裡還拎著已經被處理乾淨的雞。
當時包括安明晦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表情平靜的周斂容,心裡想著:這一段肯定是要被剪掉不能播了。
以及,上一期節目裡他錯怪周斂容了,吃到嘴裡之後才發現對方的廚藝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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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的錄製很順利,要不是結束錄製時周斂容明顯迅速變得心情沉鬱,安明晦幾乎都要忘了兩人之間還有過告白與跟蹤這些事情。
說實話,從被周斂容突然強吻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種摸不到頭腦的感覺。等到發現周斂容竟然跟蹤自己還很樂意被誣蔑抹黑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他覺得這事太詭異了。
自己身為下三濫的反派,竟然要苦口婆心地勸說主角積極生活、改掉跟蹤的習慣、以正確的方式追求喜歡的人。
這種心情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到底我是反派還是你是反派???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斂容還是非常信守承諾,這幾天都老實地在劇組拍戲,頂多是偶爾到安明晦拍攝代言的地方探班或者邀請他一起出門吃飯。
比起獨自呆在家裡,像這樣有個人一起消磨時間的感覺很不錯,雖然他和周斂容都不是話很多的人,但氣氛也並不尷尬,偶爾說上一兩句話,安靜得恰到好處。
有時候安明晦甚至會覺得:周先生應該會是個很好的伴侶。
與他體感完全相反的是任井,最近可憐的經紀人先生已經被折磨得身心俱疲,而這些折磨同時來自他的藝人和上司。先是周斂容手上這部警匪片的拍攝逐漸接近尾聲,公司的上層開始催促他儘快給周斂容物色新的工作或者代言,任井本人也很想這樣做,但問題就在於周斂容的不配合——這個人現在滿腦子隻剩下泡男人。
不僅如此,這幾天他還發現周斂容一天比一天暴躁,就像是吃了□□一樣,劇組人員工作頻頻出現問題時連導演都能懟。
重點不是暴躁,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偏偏隻要是安明晦在的場合,他就又恢複成正常狀態,而且不留一絲痕跡。而且每天在劇組的休息時間裡也一直在盯著安明晦的照片或者微博看,偶爾安明晦更新一條微博周斂容的心情會稍微好上一會兒,但更多的是一整天都沒有新微博,而周斂容的心情變得更差。
任井就算是個傻子也猜得到這狀況跟安明晦有直接關係,很大可能是對方知道了周斂容的那些心思後采取了什麼措施。他現在做夢都希望安明晦能跟周斂容湊成一對,好在周斂容徹底發展成精神病之前遏製這個可怕的趨勢。
每天為了掩蓋藝人戀情而忙碌總比每天擔心藝人發瘋要強。
最苦的是工作已經如此艱難,楚總卻還時不時火上澆油,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來嘲諷周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