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件事以後會發酵成什麼樣,至少現在填滿了留言區的都是粉絲們的祝福,這讓安明晦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
即使沒有親眼看見他也能想象到,這個時候任井多半是已經滿臉崩潰的表情,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希望任哥再堅強地撐一會兒。
旁邊傳來了腳步聲,他直覺認為是周斂容找了過來,抬起頭看過去才發現那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腳步不太穩,臉色也紅得不自然,一副喝得爛醉的樣子。
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總會給人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還沒等安明晦出聲提醒,那個形象邋遢的中年人就先注意到了他,眯著眼睛試圖看清他的長相,在真的看清了以後又突然破口大罵:“真他媽晦氣,你、你是那個挺出名的小白臉?!”
皺了皺眉,安明晦並不想跟一個對自己抱有惡意的醉漢多糾纏,便率先後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位先生,您可能走錯了,這裡是頂樓,不知道您家住在哪一戶?”
“我呸!彆他媽跟老子假惺惺地說話,告訴你老子最惡心你們這種兔兒爺,老子一天到晚累死累活連飯都吃不起,你們他媽的賣賣屁股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對麵的人現在明顯處於無法溝通的狀態,安明晦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便一言不發地打算繞過這個男人先行離開頂樓,省得對方的情緒進一步惡化。
然而這一舉動似乎再次激怒了中年人,對方突然怒罵著撲過來,對方說話聲中本就帶著濃重的口音,又因為醉酒而口齒不清,所以在這種狀態下安明晦根本沒法靜下來辨認對方說了些什麼,隻零零碎碎的聽見了“瞧不起”、“墊背”、“同歸於儘”等詞句。
但這些已經足夠他領略到對方此刻的意圖了。
措不及防地被抓住了衣領,安明晦立刻抓住對方的雙手試圖脫身,但令他震驚的是這個醉漢的力氣大得驚人,兩個人這樣糾纏扭打起來他根本占據不到上風。
原本拿在手裡的電話也早就在纏鬥中摔在了地上,即使想打電話求助也沒辦法。
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就靠近了天台的圍欄附近,意識到這一點的安明晦變得更加急切,顧不了太多便向著男人的臉重重打下一拳,力道之大讓他覺得自己的手骨都在隱隱作痛,但是對方竟然好像瘋了一般,即使發出了一聲慘叫也依然沒有鬆開抓著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地將他往欄杆的方向推搡。
堅硬的欄杆重重地撞在腰上,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氣,力道下意識一鬆,便聽見那醉漢瘋狂地吼叫著,自己的雙腿便被猛地從地麵拽起,狠狠地推向了欄杆外。
從七層樓的高度落下大約需要多久?大概就是一段短到來不及進行思考的時間。
強烈的失重感。
意識在頃刻間便被剝離。
***
周斂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程度的喜悅。
那種心臟仿佛要跳出胸口、整個頭腦一片空白、指尖興奮到顫抖不停、站起身時雙腿都幾乎使不上力差點跌坐下去的狂喜感,一度占據了他的所有思想。
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讓他覺得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粉絲都太過遙遠,即使隻是一分鐘不能親眼看到對方就會感到焦慮不安。
周斂容從不願意對安明晦撒謊,所以他始終都是發自內心地認為安明晦的麵容是自己見過的所有人中最為好看的。尤其是對方笑起來的樣子,那雙如蒼穹般開闊柔和的眼睛被笑意所填滿,每次安靜地注視著他時,都讓他覺得心臟仿佛不再屬於自己,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
但安明晦又並不是真的如天空那樣包容萬物,從不會輕描淡寫地原諒那些真正被他所厭惡的惡毒之人,也絕不會為這些人多說一句求情的話,所以周斂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惶恐著,害怕自己某一天也會被安明晦像那樣討厭著,再也聽不見對方溫和地笑著對自己說:“沒關係,我沒有生氣。”
所以即使再難以忍受,他也做不到強硬地要求安明晦接受自己。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安明晦說他也喜歡自己,自己可以以戀人的身份順理成章地擁抱他,注視著他,甚至做更多親密的事。
兩情相悅對於周斂容是個陌生的詞彙,但他覺得這應該是世界上最順耳的詞語之一。
他想立刻見到安明晦。
每一米道路都好像比往日要拉長了一倍有餘,這是他第一次把車開得這麼粗暴,哪怕隻是提前一秒鐘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