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閣主和安公子吵架了。
這件事情一大早就幾乎傳遍了流雲閣, 弄得人人皆知。
也不是說他們兩個像市井流氓吵架那樣鬨得人聲喧嘩, 甚至安明晦看起來一直都和往常一樣,麵帶微笑, 待人有禮,沒有任何異樣。隻不過蕭承淵這邊就比較明顯了一點,從推著安明晦走出屋門開始就一直維持著低氣壓, 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死氣沉沉。
這種情況怎麼評價呢,大概就是心理素質極差, 惹了心上人生氣之後心態立刻就崩了。
安明晦猜到了今天多少會有些尷尬,但也沒想到蕭承淵的反應這麼大, 隻憑今天的這個反應根本看不出來這人昨晚還那麼強硬地騎在自己身上。
而且如果不是親身經曆, 他真的猜不到師兄在那方麵竟然是這麼奔放直接的性子……
流雲閣建在地勢陡峭的山上,車馬在山下等待著,所以這一路是由蕭承淵背著安明晦走完的。
而就在蕭承淵這麼明顯的壞心情下, 走在他們旁邊輕鬆地拎著輪椅的廣煊還在那裡幸災樂禍地火上澆油:“哎呀,難得看見你這瘋子吃癟,怎麼,做了什麼事惹安哥發火了?還是說安哥終於也受不了嫌你煩了?”
“咳, ”安明晦乾咳一聲, 心裡想著這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哪壺不開提哪壺,“廣煊, 莫要總是開師兄玩笑。”
“我可沒跟他開玩笑。”廣煊冷笑一聲, 依然以抨擊蕭承淵為樂趣, “我巴不得安哥你煩了他, 就算離開了流雲閣,你到昇陽山莊來,也一樣能過得舒舒服服的。”
這句話可就戳中蕭承淵的軟肋了。
蕭承淵原本平穩的腳步頓了頓,隻見他轉過頭,目光冰寒地看了廣煊一眼,單從那神色看來要說他下一刻會拔劍殺人也無人會懷疑。
範語蘭也被他那可怖的殺意所懾,連忙拉拉廣煊的衣袖,低聲勸說:“煊哥哥,彆再說了。”
“你們兩個都安分些,廣煊彆總是與師兄鬥嘴,師兄也彆總這樣較真。”安明晦歎了口氣,拍拍自己麵前屬於蕭承淵的結實肩膀,“我難得出來一次,你們還不讓我清淨些好好欣賞外麵的風光?”
對於蕭承淵來說,安明晦的話永遠都是最有分量的,於是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直接悶悶地道了歉:“抱歉。”
“師兄你也是難得出來一趟,雖說是有要事商議,但既然路程沒那麼趕,那一邊走一邊玩得開心些也好。”
“好。”答應是答應了,但這語氣聽起來依然還是很沉悶,表情也還是十分苦大仇深。
那邊廣煊和範語蘭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安明晦瞥了一眼,趁著他們沒注意這邊的空檔,低頭湊到蕭承淵耳邊小聲道:“昨日做了那樣的事,我都還沒生氣,師兄怎麼反倒不高興了?難不成是生我的氣?”
“沒有。”蕭承淵搖搖頭,回答得很快,“我不會生你的氣。”
隻不過是心口處有些發悶而已,他以為自己和師弟一直都是彼此最親近重要之人,以為師弟陪伴自己這麼多年下來,應當也是存了跟自己相同的心思的。
閣中長老曾多次勸他娶親,然而娶妻生子這個詞在他聽來實在太過空泛,哪裡有與師弟廝守終生重要?他的心思被師弟占滿,閒暇時間也要陪師弟解悶或者研讀醫書,根本沒有那份心思也沒有那個空閒娶個無關緊要的女子過門。
“那就彆這樣苦悶了,昨天你那樣二話不說就壓過來,我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安明晦的雙手環抱著蕭承淵的脖子,貼在他耳邊說話,不一會兒就看到這人連耳垂都紅得要滴血,卻還是繃著那張冰塊似的臉,“而且我倒要問問,師兄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可不希望我的師兄長大後反而成了個輕浮之人。”
“旁的人死活與我無關,我隻願與師弟這般。”如果是師弟的話,那不要說是張開雙腿行龍陽之事,即便是師弟覺得自己因那雙腿成了異類,他也願意自行廢了自己的雙腿陪著師弟,甚至是他這條命,師弟若是想要也沒什麼不能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