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晦的頭腦已經是昏昏沉沉,但聽見了這樣一句話之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然而那張蒼白染血的麵容看起來卻顯得更加脆弱可憐,他低聲道:“不知殿下打算治我何罪?”
陸庭深不假思索地答道:“以色媚人之罪。”
安明晦隻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有了這麼一出,弄得他在失去意識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中毒而暈倒還是被陸庭深氣到暈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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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深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前來為安明晦看診的太醫解不了這毒的話,就隨便找個罪名把這庸醫打入天牢,關個幾年再拉出來處死。
好在那毒雖烈,但要解卻是不難,加之治療得及時傷口又算不得深,前來看診的太醫沒費太大力氣就為安明晦處理好了傷口,然後也不敢多看一眼身上還穿著裙裝的安大公子,留過醫囑之後就趕緊告退了。
這麼一會兒工夫,足夠消息傳到他的父皇那邊了,關於刺客的事情他沒必要再多插手,他的四哥既然敢邁出這一步,就注定要從這場奪嫡之爭裡淘汰了。
畢竟是為了救他受的傷,如果他借此把安明晦留在宮裡一夜也並不會引人注意,不過把人帶來的安大人怕是一夜都要睡不安穩了,還有現在應該留在安府內的另一個安公子,大抵也不會多安定。
這樣想著,陸庭深忍不住揚起一個興味的笑,抬手招來一個侍從,吩咐道:“去替本宮告知安大人,安公子為救本宮而負傷,本宮心裡實在愧疚難當,待晚宴結束後便親自與安大人一同送安公子回府,在此之前就讓安公子暫且在這邊歇息。”
心裡打著這樣的主意,他便特意沒有替安明晦換掉身上那身已經有幾處被劃破的裙裝,隻脫下了自己的外衫蓋在對方身上以免著涼。
他倒是要看一看,這個安家,這個安相,還有那個安公子,究竟都揣著些怎樣的心思。
堂而皇之地占了他看上的東西不說,還擺到他眼前來惹他不悅。今天姑且去瞧個樂子,日後找幾個由頭,全都弄死也就是了。
這天夜裡陸庭深說要親自送人回府,還真就親自把人抱出了宮門,上了轎子,在到達安府後又親自抱著人下來,在安大人的百般勸阻下依然掛著油鹽不進的微笑,堅持要親自把人送回房間,以表歉意。
眼見著在朝堂上向來擅長收斂神色的安相被自己這一番舉動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陸庭深一邊在心裡覺得可笑,一邊從容地抱著安明晦進了屋。
進屋之後他先是看了一眼擺在臥房裡的屏風,隨後才施施然地抱著安明晦讓人躺到了內屋的床榻上,期間他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扇屏風,有點想嗤笑一聲,但還是忍住了。
隨後他也沒再多做些什麼,隻是轉身離開臥房,對等在門口的安相朗聲道:“今日是本宮的疏忽,連累了安公子實在愧疚,日後必將回報今日承下的情。今日壽宴上之事本宮也定會給安公子一個交代,必不會平白讓人羞辱了他。”
話音尚未落下,陸庭深便聽見身後的臥房裡傳來一聲東西被砸在地上發出的重響,他壓抑住嘴角上揚的趨勢,故作擔憂地道:“是安公子醒來了?那本宮該進去探望一番。”
用著這個由頭又戲弄了安相一番,陸庭深這才意猶未儘地收了手,理解地點點頭:“也好,那便讓安公子好好休息,本宮之後再來探望。”
說罷,他就沒再故意找什麼彆的由頭,轉身帶著侍從離開了安府,一路上心裡還琢磨著:
這一母同胞,相貌幾乎可謂完全一樣,卻不知道為何內裡就能差距如此之大。平日裡在外的那一位在他看來差不多可以說是一無是處,既不夠有趣,又不夠體貼溫潤,大概從頭到尾也就隻剩下那雙眼睛還算讓他滿意了。
不過一旦有了對比,就連那雙眼睛也顯得少了幾分獨特的風情。
說來他還真有幾分好奇,那躲藏在屏風後麵的另一位安公子此刻究竟是何種心情?
不能親眼得見,實在是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