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醒來後, 萊爾不是不想直接把其他的碎片一起收集回來, 但是他自己也隻是一個殘缺的部分, 還沒有那個能力獨自把其他的所有碎片都從各個世界中拉回來。
本來是可以喊同僚幫下忙的,但是說實話,一看見那個家夥捧著一簇靈魂笑得特彆惡心地喊什麼“小蝴蝶”,就讓他一點也不想找這麼一個神經病幫忙。
明明那也不是同僚第一次跑到世界中清理不需要的部分,偏偏就是這一次回來之後變得格外惡心。
橫豎也不是什麼大事,萊爾就乾脆就此玩起了另一個遊戲, 那就是從各個世界裡隨機抓來一些原住民, 然後扔去陪自己的碎片玩——要是能順便把那些玩意叫醒找回來最好,不能的話也無所謂, 本來也隻是當個樂子看。
因為萊爾自己被投入的世界是以高速發展的科技為特點, 而他本人在恢複身為管理者的意識之前也非常擅長機械與人工智能的領域,所以他就以此為基點,在智能係統的協助下不太走心地花五分鐘設計完了全部的任務頁麵和說明。
安明晦在每一個世界得到的“劇本”,實際上都是萊爾使用智能係統進行預測估算出的軌跡,各個世界的身份也都是自動生成的, 然後再挑選一個合適的時間點把他塞進去就可以了。在第一個世界裡他之所以能得到那樣完整的細節, 是因為在他之前就有其他被萊爾抓來的人嘗試過了, 在那個人失敗並死亡後萊爾將整個世界的時間回退到前麵的時間點, 然後把那個人的記憶和經曆當成教程示範塞給後麵的所有執行者。
說到這裡時安明晦問了一句為什麼偏偏要選那一個人。
“因為根據智能測算, 那個人的行動軌跡在前麵的所有執行者中成功率是最高的,大概有將近百分之五吧。”萊爾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原本規整的發絲抓得淩亂許多, “我本來也沒指望真有誰能把那些玩意叫醒,哪知道會碰上你這樣的……”不但真的叫醒了,還把一個個全都逼瘋了,導致每一次回收新的碎片時他都得先跟自己打一架。
在最初的幾個世界時,萊爾還沒有把這個一次次打破紀錄的執行者放在眼裡,一直到後來喜歡上這人的碎片越來越多,而他自己也受到碎片之間產生的影響越來越多,才逐漸開始覺得這個人似乎真的有點危險,所以他才會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以開發者的身份出現,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試圖阻止安明晦繼續下去。
萊爾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那時候就像是試圖向自己證明些什麼一樣,總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威逼利誘以讓這人動搖,甚至想要讓安明晦親手殺死自己的碎片來證明這個人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就是這樣,沒必要那麼上心,可是他顯然失敗了。
失敗之後的他開始越發焦躁惶恐,那種感覺就像是野獸突然被關進了籠子裡一樣,但是不管他怎麼威脅恐嚇,這個人都一副從容鎮定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
後來他還是放棄了,被迫接受了自己似乎真的落在了這個人類手裡的現實,同時也為另一件事而感到煩悶:彆的碎片都可以跟這個人在各自的世界單獨相處,我憑什麼不行?
但是一旦他重新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中,也就意味著等到再次恢複意識時,他就不再擁有對於這一切的掌控權,其餘那些被暫時壓製住的碎片會再次回到與他完全平等的位置,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他還想給安明晦後悔的機會,其他那幾個瘋子也已經不可能同意了——他們恨不得把這個人整個吞進去,雖然說他自己也同樣有如此渴望,但至少還能暫時壓抑住。
所以在最後,他又問了安明晦一次,最後一次詢問是不是真的願意把這一切繼續下去,是不是真的願意放棄就此終止一切、回歸原本生活的機會。
最後得到的答複確實如他所料,也確實是安明晦的風格。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我不好,我覺得讓你死在那個時間點可以很好地刺激到姓周的那個,而且整天看你們在一起膩膩歪歪我也覺得有點煩,所以就隨手輸了一串指令讓你脫離第一個任務,但是我不是每次都替你屏蔽痛感了嗎?又不是真心想找你麻煩……”自己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萊爾在敘述的時候語氣中也滿是心虛,“而且到後期我已經沒打算讓你死了,是前麵那幾個覺得不公平所以非要後麵的也難受一下,這筆賬你要算去找他們算。我是覺得差不多可以了就提前結束了你的任務,不然真的要一塊塊碎片找過去的話你要跑一百個世界。”
聽到這種說法,安明晦幾乎感到無奈又好笑:“因為這種理由就要跟自己作對嗎?自己看著自己傷心的樣子,難道你們會覺得高興?而且我的任務裡不是說過,主角如果死了整個世界也會跟著消失嗎?那些世界現在怎麼樣了?”
“我說會消失是因為就算隻是碎片,如果身體死在世界內,泄露出的能量也足夠把那些脆弱的世界撐壞的。你彆那樣看我,我每一次都把他們漏出去的能量回收了,你呆過的那些世界都還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