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躺在床上時就覺得都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隻是那會腦子裡被尤容占據,沒心思去細想。
現在反應過來,她從床上起身,快速跑下樓打開大門。
原本抱一絲希望孟見隻是開個玩笑,他還在樓下。
可是開門後,門前的小草坪上空蕩蕩的,遠處的暮色裡也隻剩寂靜的水泥地和昏黃的路燈。
孟見竟然真的拿著她的書包走人了!
寧晚咬牙切齒,顧不上考慮他是怎麼得到的自己微信,匆匆跑回去拿起手機回複他:
【你家住哪?】
【書包還我!】
收到寧晚的微信,孟見懶懶的扯了扯嘴角,隨後往外撥了個電話。
接通後:
“媽,我想回老房子住段時間。”
“沒有為什麼……對,清淨,想看書。”
掛了電話,他在包裡仔細找了一圈才找到把表麵斑駁不清的老鑰匙。
開了門,屋裡一片漆黑。
孟見在進門前頓了頓,身體往後稍仰,隔著一座樓房的距離,他能看到寧晚家二樓亮著的燈。
他嘴角微勾,眼裡噙著淡淡的笑。
九歲那年,孟見一個人在家洗澡時煤氣中毒昏倒在地,是寧晚從二樓窗戶爬進來救了他。醫院休養回來後,家人原本想帶著他上寧晚家致謝,可提了一大堆禮物上門才發現寧晚家大門緊閉,一家人都不見蹤影,原以為是賣了房子,可後來很久又不見有新主入住。
那幾年孟見回家時經常都會在寧晚家門前看看,直到後來,他們也搬去了更好的地方。
找了她那麼多年,她竟然已經搬回南島花園住了。
孟見開了燈,走到二樓自己的臥室。
當年九歲的他就是在這裡洗澡昏倒,寧晚進來把他看了個精光不說,後來還因為英勇救人被記者采訪。
孟見在重遇寧晚的第一天就在想,自己怎麼能那麼清楚的記得她的樣子。
大概就是因為九歲那年,他在家把寧晚受訪的新聞看了成千上萬遍,聽她描述救人的過程,還聽她描述自己赤.裸的身體是如何一進來就吸引住了她的注意。
孟見躺在床上回憶當時寧晚用的那些詞——嗬嗬,多會形容的一張嘴啊。
房裡很安靜,他的手機一直在響。
都是寧晚發來索要書包的微信。
【你住哪?】
【算了,書包可以先不要,你能不能把文件夾裡的卷子拍下來發給我?我明天要交作業。】
孟見的藝體班對文化分要求不那麼高,所以平時留的作業相對普通班來說要少的多。
他皺眉看了看寧晚的書包,忘了還有作業這一出。
走過去,孟見正準備拉開拉鏈找寧晚說的文件夾,忽地手一頓,又折回手機旁:
【包裡沒有不能見人的東西吧?】
寧晚:【我沒你那麼下流。】
孟見:“……”
我他媽。
我出於尊重問一問,怎麼就成下流了?
寧晚的書包很沉,拎在手裡有分量,雖說高三課程多,作業多,但寧晚的這個重得有點過分了。
孟見拉開拉鏈,先被一個黑長條的東西嚇了一跳。
他緩緩的抽出那根玩意兒,仔細觀察了下才發現——原來是個小電棍。
寧晚好像故意把這些防身的東西放在了上麵,孟見一層層的掏出辣椒水,警報器,瑞士刀……
這些也就罷了,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裡麵還有一塊小肥皂。
她…想乾什麼?
孟見連連搖頭,歎為觀止。
他們班女生包裡都是口紅唇膏,再不濟也是辣條薯片,寧晚倒好,裝了一書包的武器裝備。
真是個思路迥異的女人呢。
防身用品都拿出來後,下麵才是課本作業,孟見一眼就找到了文件夾,他把夾子拿出來,不小心勾到了什麼,掉出一張信封。
他垂眸,看到信封上寫的是“給寧晚。”
孟見意識到了什麼,視線又轉到書包深處,果然,裡麵還躺了一堆花裡胡哨的信封。
-給寧晚。
-給晚晚。
-給晚美女。
-給dear wan。
孟見抓著信封一個個讀過去,讀到最後這封帶英文昵稱的,來了興趣。
他看了看落筆。
——你的羅子文(小文文)等你回信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孟見認真想了會,記起來了。
高三七班的羅小胖,之前被老師要求減肥,還特地來觀摩他們體育生訓練。
想到這孟見忍不住嗤笑道:“凶成這樣還有人寫情書。”
他眯著眼凝視手裡的一大把信,發出一聲特彆不屑的“嘁”後,原封不動的全部丟回了包裡。
之後他打開文件夾,夾子裡有厚厚一疊待寫的卷子,涵蓋了各科,少說都有□□張。
就算孟見閉著眼睛刷這堆卷子起碼也要刷到半夜,他看愣了眼,心道:“這女人的老師瘋了吧?”
他在書桌旁的轉椅上坐下來,隨手拿了寧晚的一隻原子筆在手裡轉,轉了不知道多少圈後,拿起手機給寧晚發:
【卷子找到了。】
【叫一聲哥哥,我就拍給你。】
發完這句話,孟見神清氣爽。
他發誓隻要寧晚肯乖乖叫他一聲哥哥,以前她說過的那些話全部一筆勾銷,從今往後寧晚要他的命都可以。
畢竟他這條命原本就是寧晚給的。
然而——
寧晚直截了當甩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