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沒有太多的放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帶著計劃和任務的, 匆促的在各種補課和作業中過完新年,下學期開學伊始,為了迎接三月份的藝考和體育特招, 藝體班所有學生被安排去外地某大學的對接中心進行一個月的封閉專業集訓。
這次集訓的地點在A市,離寧晚所在的城市有五小時的車程, 這也是寧晚和孟見第一次分開這麼長的時間。
而普通班的學生們則也進入了高考的倒計時生活, 每天都沉浸在各類試卷和考試中, 整個高三的氣氛儼然像進入了作戰準備,緊張而凝重。
從前這樣的生活不覺得有什麼,但孟見驟然離開, 寧晚應付著一場又一場的考試之餘,也煎熬著一晚又一晚的寂寞。
就在這樣平靜如水的數著日子過時, 學生之間流傳開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說是高二某個班的女生因為和校外社會人士戀愛而懷孕, 一個人偷偷吃了打胎藥,原以為打乾淨了, 卻在上課途中忽然腹痛難忍, 昏了過去。
再送去醫院, 才發現是嚴重的大出血,差點鬨出人命。
這件事被學校封鎖的很嚴, 但學生之間的小道消息猶如紙片滿天飛, 越是封鎖, 底下的人就越是好奇, 以至於到後麵事情控製不住,謠言越傳越離譜,學校才開了大會,除了肅清紀律,也再次強調學校不允許早戀,一旦抓到,必定記過處理,嚴重的甚至會勸退。
寧晚和孟見的事隻有最親密的那幾個朋友知道,在高三其他同學眼裡,他們兩個不過是文化班和藝體班的大佬代表,在一個高度,卻沒有任何交叉的可能。所以這份地下戀情這麼久來一直順順利利,沒被誰發現過。
隻不過高考在即,為了不出岔子,寧晚也決定這學期低調做人,儘量跟孟見不在學校裡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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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見離開了快二十天,他不在的日子,寧晚有些失眠,每晚都要後半夜才能睡著。
這天晚上刷完所有試卷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洗好澡,才躺上床,寧晚的微信如常響起來。
孟見:【睡了麼?】
孟見雖然在集訓,但每天就算再忙,都會在晚上給她發條消息,如果寧晚有空就會跟他聊會天,如果沒空,大家就簡單的說一聲晚安。
這也是每天寧晚睡前最期待的事。
她給孟見回:【還沒有,今天累嗎?】
孟見簡單發來一個字:【累。】
寧晚也知道,體育生的體能訓練強度非常大,前幾天孟見訓練時韌帶還受了傷,現在他說累,一定是已經到了極限。
寧晚忍不住心疼:【那你快休息,不聊了。】
孟見:【想抱抱你。】
寧晚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孟見一臉疲憊還強撐精神陪她聊天的模樣,她快速在屏幕上敲字:
【回來躺平讓你抱個夠,你現在趕緊先睡覺好嗎?】
過了會,孟見那邊乖乖回了一個OK的表情。
寧晚終於鬆了口氣,提到胸口的心才放了下來。
她身體慢慢滑進被窩,試著閉上眼睛,翻來覆去許久,卻沒有一絲睡意。無奈之下,她隻好又把手機拿回來。
打開微信,寧晚先是看了會和孟見最近的聊天記錄,原想讓自己看出困意,可重溫彼此間的想念和甜言蜜語,她看得嘴角一直上揚,越來越精神。
寧晚隻好關了對話框,轉而去看朋友圈。
沈池剛剛在圈裡更新了一張造型照,寧晚隨手點了個讚,之後繼續下滑屏幕,想把今天的朋友圈都翻一翻來打發時間,順便醞釀睡意。
沒一會,她看到於修在下午三點左右發的一組照片。
好像是他們藝體一班集合在一起開什麼會,一群人都坐在草地上,上麵有老師在說話。
於修一共發了六張照片,拋開兩張藍天白雲的風景外,其餘四張都是周圍同學們的眾生相。
前兩張是於修和靳宸,孟見的自拍,三個人靠在一起,孟見穿著黑色的連帽衛衣,寬鬆的帽子套住半個頭,微眯雙眼,唇角漫不經心勾著,看起來還是那麼散漫隨意。
剩下的兩張照片視野放大了些,應該是於修把手機舉高,拍下了身後同學的照片。
寧晚簡單的瀏覽了那兩張照片,正想點個讚,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奇怪的點,她又把照片點開。
再放大。
安鹿就坐在於修的斜後排,她依然安安靜靜的,像隻與世無爭的柔弱小鹿。
隻是平時她眼裡是沒什麼神采的,即便有,寧晚看到的也都是怯懦和不自信。但此刻,安鹿眼裡卻滿是滿足而幸福的光。
裝著少女的悸動和崇拜,一點一滴,從眼角眉梢溢出來。
她坐在草地上,目光卻落在前排某個角度。
寧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條直線,表麵看似乎是直達靳宸……
但幾乎是同一個角度沒有偏差——
安鹿的眼神,那道充滿愛意的目光,也可以是對著緊靠在靳宸旁邊的孟見。
“……”
寧晚愣了一刹,腦子裡飛速竄過一些零碎的念頭,但很快她就被自己這些荒唐的想法笑到了。
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
室內一片黑暗寂靜,隱約能聽到床頭櫃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過了會,指針指向了一點整。
寧晚想起了那條繡有J字母的圍巾,想起了安鹿當時被發現時慌張躲藏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思緒會不受控製的朝一個難堪的方向蔓延而去,她有些失措的退出朋友圈,又把屏幕按黑。
寧晚把頭埋進被窩裡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妙慌亂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一點,可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吱呀的聲音。
緊接著,有人推開了門。
寧晚屏息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頓時高度警戒起來。
孟見離開後的第三天她就住進了他的房間,每天在他的桌上做作業,在他的床上睡覺,在他的被窩裡呼吸。現在夜深人靜,整個二樓隻有她一個人,劉媽和劉叔住在一樓,孟見遠在千裡之外集訓。
所以進來的這個人隻能是……賊了。
有過上次的教訓,寧晚知道對付這種人一定要冷靜,不能先亂了陣腳,尤其是現在她一個人在房間,如果對方隻是為了求財,自己也沒必要先跳起來惹他注意。
說不定賊搜了一圈沒什麼看得上的,自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