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確定是她嗎?”
“……”
寧晚一愣,自己也有點猶豫起來。
她太久沒有看到沈寧,印象中對母親的記憶還停留在九歲,過去這麼多年,沈寧是胖是瘦,是長發還是短發,她一概不知。
寧晚失落的歎了口氣,仍然帶著一絲不甘:
“可我真的看到了一個和她背影很像的人。”她指著麵前的田園賓館:“到了這就不見了。”
孟見抬頭看著賓館的名字,他知道寧晚的性格,頓了頓,沉著的拉起她的手:
“那我們進去再找找。”
寧晚也正有此意,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錯過。
兩人一起進了田園賓館。
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快捷酒店,價格適中,大抵都是做著附近學生家長的生意。寧晚和孟見剛走進去就被一個穿著製服的人攔住:
“請問二位有房卡嗎?”
寧晚馬上抱歉的頷首:“不好意思,我們進來找個人,馬上就走。”
“對不起,最近因為街道頻發偷竊事件,我們賓館嚴格規定進出電梯的客人都必須出示房卡或有人下來接,否則不能進入客房區。”
孟見聽這些巴巴兒的話覺得鬨心,他不耐煩的從口袋裡掏出證件和錢包丟給男人:“我們開間房,算客人了麼?能進去了麼?”
“……”男人弓下腰,態度馬上轉變:“行行行,請進。”
孟見去辦手續,讓寧晚先上樓,“你快去,待會我上來找你。”
寧晚點點頭,轉身便進了電梯。
然而疑似沈寧的人稍縱即逝,寧晚跑遍了所有樓層都沒有再看到那個背影。
走在五樓的地毯過道上,寧晚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從前不曾有這樣的希望便也罷了,但現在出現了,她整個人都無法再平靜下來。
驚喜,失落,惋惜,害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寧晚垂眸站著,久久不說話。
孟見上來後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他上前,寬慰的揉了揉她的頭:
“你不是和你媽經常聯係嗎,如果真的想知道是不是她回來了,直接發郵件問問不就好了麼?”
寧晚拍了拍腦袋——對誒!
人一著急往往就丟了理智,寧晚回過神,馬上打開手機登陸了自己的郵箱,給沈寧發過去一封簡短的信:
【媽,你是不是回來了?今天你是不是來過學校?我看到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如果真的是你回來了,來找我好嗎?我在南島花園等你,一直在等你。媽,我想你……】
……
下午再上課的時候,寧晚全程走神,高中三年第一次出現了被老師點名答題卻茫然不知的情況。
她手裡握著手機,隨時刷新著收件箱,期盼第一時間收到沈寧肯定的回複。
然而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寧晚沒有等到沈寧,卻意外等來了學校的黑麵神教導主任。
主任一進來,跟班主任老田不知道說了什麼,臉色非常難看,老田隨後目光落到寧晚身上,眼神複雜。兩人在教室門口似乎商量了許久,最後教導主任先離開,老田回到教室,走到寧晚座位旁邊:
“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寧晚:“……”
她以為是自己上課走神的事,沒多想就跟了出去。可走到辦公室後老田卻把她領進了最裡麵的主任辦公室,進去後寧晚詫異的發現——裴晉誠和尤容竟然也在?!
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孟見的父母。
四個大人安靜的坐在一起,神情看上去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十分凝重。
寧晚有些茫然了,低聲問老田:“田老師,為什麼我爸也在?”
話剛說完,她身後傳來一陣漫不經心的腳步聲,寧晚把頭一轉,看到孟見手抄在褲兜裡,人懶懶散散的也跟著進了辦公室。
兩人目光對視,交流傳遞著彼此的疑問,簡單幾秒後,聰明的他們大概猜到了請家長的原因。
再天衣無縫的戀情也會有露出蛛絲馬跡的時候,寧晚早就做好被人捅破舉報的這一天,隻是她原以為的早戀,到了教導主任口中,居然變成不爭氣的一句質問——
“你們才多大年紀就去開房!?是要學高二那個XX搞大肚子出人命嗎?!!!”
寧晚:“……”
孟見:“……”
兩人都是教導主任最得意的學生,他痛心疾首的捋了捋地中海的頭發,坐到凳子上喝了口茶,緩了緩激動的情緒後忽然冒出一句:
“做措施了嗎?”
“???”
寧晚當場就懵了,主任這個口氣有那麼一秒讓她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可是再往後聽——都什麼和什麼啊?
“主任,不是,我……”
寧晚非常尷尬,正開口想解釋,旁邊靠在牆上的孟見卻好像忍了很久似的,憋不住的發出幾聲低笑。
他這個舉動直接激怒了情緒才平複下來的主任。
“你還有臉笑?!”
他氣得馬上又站了起來,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剛捋到頭後的一縷卷毛又衝到額前,彎成一個調皮的勾。
他指著孟見:“都是你的錯!就是你管不住自己!出了事誰負責?啊?弄個小東西出來你養嗎?!”
孟見垂眸聽著,頓了會兒,視線淡淡轉向寧晚,勾唇笑了笑:
“我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