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是圖謀私鹽,結果卻是想斷根!
“西門大官人,我們村那片海,是村民求生活命的根本!你若占去了那片灘塗,等於絕了我們村民生路!”
張進張征一巴掌拍在桌麵,震得盆中雞湯都蕩出來幾滴!
立刻的,應伯爵一乾人等不約而同,都一巴掌拍在桌麵,“說話就說話,拍桌子摔板凳作甚!”
張族長轉頭,訓斥道:“進哥兒!征哥兒!話都沒說完,就急著拍桌子作甚!”
西門卿也轉頭,搖搖手,“眾位兄弟,莫激動,不至於就要對峙。”
兩人轉回頭,繼續說話。
西門卿:“張族長,你既知道喚我西門大官人,就該知道,我乃新上任山東提刑所理刑正千戶,隸屬兵部,主理轄地司法刑獄、地方治安、監察官吏。”
換言之,他能調兵,將張家村村民拘捕,關進牢獄,且求告無門。
張征先前的羞愧自慚,此刻煙消雲散!“你威脅我們?!你就不怕我們許多村民叫你……”
西門卿穩如泰山,毫無懼色。
張族長轉頭嗬斥:“張征!閉嘴!”
又轉頭看著西門大官人,“西門大官人,老朽知曉你不會如此做,你真要強占,也不會多等三日。”
西門卿麵帶笑意,輕飄飄拋出一句:“我可不是那等徇私枉法的官兒,自然不會強占。
我持戶部、鹽鐵司和宰相蓋印的圈建文書,合法圈占灘塗,哪裡需要強占?”
說著,竟然從懷裡掏出一本文書來,遞與張族長。
張族長看去,果真如對方所說,加蓋著許多印信。
……
族長越來越久的沉默,讓張進和張征焦心起來,“族長?”“族長?真有那什麼文書?”
張族長被喚醒,沒有做出撕毀文書的徒勞蠢事,而是再一舉手中茶碗:
“西門大官人,老朽敬您。”
仿佛剛才強硬態度隻是幻覺,西門卿笑容和善地舉起茶碗,與張族長碰過碗沿,喝了一口茶。
他如此態度,張族長也笑道:“西門大官人,您看上了村裡那片灘塗,又有朝廷文書,占為己有輕而易舉。”
西門卿替他說了接下來的話:“但我既想建海鹽場,定然用得上鹽民煎鹽,是吧?”
“……對。”張族長放棄掌握話語權,“這正是老朽要說的。我們村的鹽民都是熟手……”
西門卿笑著打斷道:“張族長聰明,可您難道沒看出,我建的海鹽場其實不用煎鹽嗎?”
“顯而易見,我建的海鹽場,將采用新式方法製鹽。否則也用不著大片灘塗不是嗎?”
“……看出來了。”正是因為看出了關竅,張族長才絕對不能讓這個機會溜走。
一個極可能改變張家村命運的機會!
終於,張族長放棄所有心計,坦誠地擺明車馬。
“西門大官人,老朽自罰一碗。”張族長仰頭一口氣咕嘟咕嘟喝完一碗茶。
西門卿含笑看著,並不開口。
張族長見此,心中發苦,也罷,成與不成都坦誠地說出來罷。
“西門大官人,您的鹽場固然采用新法製鹽,或許不要求鹽民的煎鹽技藝。但外門漢學起製鹽新法,到底不如內行人來得快,來得精。”
西門卿但笑不語。
張族長便也繼續說:“老朽相信自個七十多年的看人眼光,您絕非心性殘忍之人,絕不會眼看張家村村民斷絕生路。”
“您看要不這般,您的海鹽場承諾雇用張家村村民,每人月錢不能少於當月可購買十斤糧食的價錢。”
“而我可代村民們承諾,絕不做危害鹽場之事。”
西門卿不會說‘區區小民,還妄想以不危害鹽場為條件相威脅’這種蠢話,但不妨礙他得寸進尺。
“我很樂意答應張族長的交易,但您也看過,這文書上可圈建鹽場的麵積。”
“若想建鹽場,光是一片灘塗是不夠的。儲存原料、食鹽等需要倉庫,製鹽需要場地,押運腳力住宿需要地方。”:,,.